第7章
薄老爺子輕哼了一聲,始終未曾吭聲。
薄家上上下下都知道,薄老爺子向來不喜混跡娛樂圈的女子,也很反對薄津州跟梁語欣往來。
這次薄津州直接把人帶來參加家宴,他自然不會給她好臉色。
陳芳月見到孩子越發不適,便帶著薄語康走向了沙發那端。
薄津州出來維護梁語欣,口吻全是袒護:“爺爺,語欣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事情來的,肯定就是桑若的手筆,三年前她也是這麼陷害語欣的!”
男人嗓音很冷,眸底泛起駭人的寒意。
這一刻,桑若的心,卻心如止水。
整個薄家,估計也就薄老爺子會信任她。
“桑小姐,就算你一直對我心懷怨恨,也千不該萬不該對孩子下手……”
“啪——”
梁語欣的話都未曾說完,桑若就毫不猶疑的抬起了纖細的手掌。
一道響亮的耳光,落在了梁語欣的臉上。
眾人見到這一幕,神色全是驚愕。
桑若向來溫溫柔柔,就算有苦也都會吞到肚子裡去。
還是第一次見到她動手。
“不是我做的事情,我絕對不會承認,汙衊的罪名扣一次我可以忍,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我的底線,我也不會就此罷休。”
聲音不大,但卻鏗鏘有力。
桑若此刻的眸底,暗藏著暴風雨來臨前的慍怒。
主座右側那道狹長的眼尾,輕輕地上挑了一瞬。
男人敲打桌面的指尖,忽地頓了一下。
唇角的弧度,止不住的上揚。
這個女人,有點意思……
“桑若,你在幹什麼?”薄津州迅速靠上來,把捂著臉的梁語欣拉到了身後。
他怒視著桑若:“三年了,不僅本性不改,反而還變本加厲,你簡直越來越不像話了。”
家庭醫生正巧抵達現場,陳芳月抱著孩子,領著醫生上了二樓。
桑若沒打算搭理他,本想上去看一眼孩子,隨後就離開的。
可實在沒想到,手腕卻被身後的男人拽了一把:“桑若,今天不把話說清楚,你哪裡也別想去。”
“把話說清楚是吧!”桑若一把甩開他的手,眸底冷意肆起:“我要跟你離婚,現在夠清楚了嗎?”
此話一落,現場一片寂靜。
所有人都震驚的看著桑若,包括薄津州。
今日是家宴,沒想到她會在這種場合提出離婚。
她是懂得怎麼讓人難堪的!
簡直就是本性難改!
一直坐在旁邊看戲的薄燼延,視線落在了那道纖細的身影上。
這才算是真正的開始打量她。
一身白色長款連衣裙,將她本來就纖瘦的身軀,襯托得更加柔弱。
那張姣好的面龐,有種長期飲食不勻的蒼白,此刻卻因憤怒而多了一絲生機。
沒想到,這麼纖細的一雙手,爆發力卻如此強。
做事果斷乾脆,沒有一絲拖泥帶水。
也成功的……
引起了他的注意力。
只是,每次視線晃過那張面龐時,總有種似曾相識的熟悉感。
卻如何都想不起,究竟在何處見過。
“桑若,你就算要鬧,也要分清楚場合吧?有什麼話私底下再說,別把我們兩個人的私事,搬到家宴的檯面上談,你也不嫌丟人?”
“那你告訴我,怎樣做才不丟人?”桑若睨著一直護著梁與欣的薄津州,口吻越發涼薄:“當眾承認是我給孩子的蘸料放了芥辣,替別人頂包才不丟人嗎?敢做不敢當的人,才是真的丟人吧?”
“桑若,你真的夠了……”
薄津州的話都未曾說完,一道低沉又滿是磁性的嗓音,從主座那邊傳來:“小侄,既然眼下大家都沒有證據,你也不該一口咬定就是她做的。”
話音落地,眾人迅速將視線看向聲源的方向。
桑若也朝著那個方向看去。
兩道目光交匯的剎那,她在男人的眼底,似看到了一絲難以言喻的複雜神色。
薄津州也抬起了眼瞼,在薄燼延移開視線時,準確的對上他的目光。
他的身體,本能地怔了一下。
小叔怎麼會替桑若說話?
薄燼州的父親有三兄弟,而薄燼延就是薄老爺子和薄老太太的老來子,沒比他年長多少。
薄燼延早在多年前就獨立創業,如今有了屬於自己的商業帝國,集團的含金量遠遠超過了傅家原本的資產和實力。
就算在整個商圈橫著走,都沒人敢說一二,更何況是在傅家?
薄津州欲言又止。
此時,醫生卻從樓上下來了,據說情況不是很嚴重,已經給孩子服下了藥物。
醫生走後,薄津州再度發話道:“不管如何,今晚都要做出個了斷。”
“我確實挺想跟你做個了斷的,既然今日大家都在現場,那就勞煩大家做個見證吧!”
桑若走到了沙發那端,利落的從包裡取出一份文件。
回到薄津州的跟前後,把一份‘離婚協議書’放在了他的跟前。
薄津州伸手接過,瞳仁泛起一絲難以置信。
實在沒想到,這麼快就擬好了。
“把字簽了,從此之後,我們一刀兩斷。”
隨即,她乾脆利落的轉身,直接當著眾人的面,迅速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薄津州望著她離去的背影,捏著離婚協議書的手,止不住的微微一顫。
當眾給他一個無聲的耳光。
可真行啊!
角落裡的那道目光,在暖調的光線下,晦暗不明。
薄燼延勾了勾唇角。
今晚這場戲,實在精彩。
離開薄家大門之後,桑若打開叫車平臺,本來是想喊一輛車回去的。
可薄家處於半山腰,等了十分鐘都沒有人接單。
她只好咬咬牙,沿著馬路的邊沿往下走。
無論如何,她都不可能再折返回去了。
這點骨氣,還是要有的!
走了不到五分鐘,一陣眩暈感,忽地湧上了腦袋。
她下意識的伸出手來,探了一下自己的額頭。
那種滾燙的感覺,再度湧上來。
應該是復燒了。
一道車燈從身後照射而來。
邁巴赫路過她的身旁時,卻沒有繼續往前走,而是停在了她的身邊。
車後座的窗,被人緩緩地打下來。
桑若剛剛轉頭,就聽到男人說:“桑小姐,需要我送你一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