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不是生日歌!!!
顧輕雅表情微變。
她知道,徐吱從小習琴練舞。
天賦、技藝,沒得說。
如果徐吱不彈生日曲——
而是彈其他歌曲,豈不是給了她表現機會?
可現在,她已經坐上臺。
也是自己提出讓她彈琴的。
總不好將她拉下去!
徐吱變了!
明明過去那些年,她都扮演著聽話懂事的角色。
今天卻一直在跟她作對!
*
鋼琴前奏,歡快跳脫。
聽的人嘴角不自覺上揚。
連遠處謝寅都不由坐直身體,氣定神閒,目光靜默地停在徐吱身上,眼尾勾起一抹弧。
倒是很久,沒見到如此有鮮活力的徐吱了。
記憶中,徐吱不愛出風頭。
一直以來循規蹈矩。
性格實在叫人感覺無趣。
今夜似乎有所不同。
在眾人淪陷於現場琴聲時,音樂忽而轉變。
從最初的歡快,變得淒涼悲壯。
如漲潮的海水,瞬間吞沒四周一切。
給人一種,原本幸福的生活,被外來者突然打破的感覺。
這樣的轉折,不顯突兀,需要靠非常強的琴技手法。
臺下大傢伙不由討論:
“這什麼鋼琴曲?怎麼我沒聽過?”
“我也沒聽過。”
“不過,真的好好聽啊……”
直接將人拖入這琴聲意境中去。
歡喜、悲哀。
皆被徐吱指尖輕鬆掌控。
顧輕雅視線環顧四周。
發現場上所有人,都淪陷進了徐吱彈奏的琴聲當中,其中有幾個,甚至落了淚——
連謝寅…都開始把目光重新放在了徐吱身上。
這是她的成年禮啊!
徐吱這樣,完全奪盡了自己風頭!
不行,不能再任由事態如此發展下去。
顧輕雅正打算上臺,把徐吱拉下來。
然而下一秒,大廳燈光瘋狂閃爍——
刺的人眼睛生疼。
怎麼回事?
線路出現了問題?
這可是高檔別墅區,物業都是一對一服務的,從未有過線路出問題情況。
琴聲越來越兇狠、悲壯。
一閃一閃的燈光,更給她的琴聲增添意境——
彈琴地少女,鮮紅地裙襬,融入陰森可怖夜裡,連窗外天氣也在作配,大雨傾盆而下,雷電聲,為她加冕。
她似在控訴,黑暗的世俗。
燃、太燃!
怎麼一個小姑娘,能彈出如此悲壯的曲目。
現場也有知名音樂家,但聽著她琴聲,簡直自愧不如。
徐家大小姐,竟這樣優秀。
簡直,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從前,徐家人只寵顧輕雅,以至於很少有人關注到這位默默無聞的大小姐——
今天,一切都不同了!
–
這首鋼琴曲,是徐吱前世的創作。
含盡了她冤屈、痛苦。
被禁錮的囚鳥,努力掙脫牢籠,卻發現籠子外,還是籠子。
可怕的夢魘,不斷伴隨於她身側。
沒人知道她的委屈。
前世,顧輕雅成年禮結束,徐吱徹底被徐家邊緣化。
兩年後,又親眼看到謝寅跟顧輕雅上床。
發瘋質問。
惹的謝寅厭惡。
緊接著就被徐國華送入了精神病院。
一個月。
整整一個月。
本身就患有抑鬱症的她,精神在那一個月裡,不斷被摧殘。
如果不是,靳聞洲向徐家點名要娶她——
將她從精神病院帶出來。
也許,她早在二十歲那年就死了。
根本活不到二十五歲。
跟靳聞洲結婚五年裡,她無數次嘗試過自救。
仍然無法痊癒。
心理醫生也束手無策。
這首曲,也是那段時間創造出來的。
徐吱想,她本該閃爍,熠熠生輝的。
而非爛在泥土沼澤裡。
一曲結束。
徐家燈光徹底黑了。
幽暗的環境。
讓迴歸現實的大家,變得慌亂。
徐國華立馬派徐家下人去查看電路情況。
過程中。
徐吱默默起身,走下臺,離開主樓。
主樓外圍,早已倒滿汽油,待雨停,她點燃打火機,丟在汽油上。
火勢瞬間蔓延的很兇,燒起了整幢別墅。
前世,徐吱被京大理工專業錄取,憑藉出色成績,本有機會進入國家研究院,卻因為自身病情,無法繼續上學——
但所學的一些知識,在今天也算派上了用場。
電路是她提前做的手腳。
放火——
並不是要這些人命。
而是另有打算。
做好一切,徐吱準備無聲無息地回到主樓大廳。
然而這時。
手腕一緊。
被人緊緊抓住。
徐吱怔了怔,對上靳聞洲矜冷的視線。
男人嗓音低沉不悅,充斥怒意,“你瘋了?”
難怪今天晚上,讓他不要來主樓。
原來。
她是打算跟這些人同歸於盡?
就算受了委屈,也不該拿自己命開玩笑。
靳聞洲眉心微擰,陰翳的眼眸在火光裡愈發漂亮。
看見他,徐吱不作聲。
也不打算回主樓了。
踮起腳尖,吻了吻靳聞洲性感的唇角。
蜻蜓點水。
得逞後的徐吱眉眼彎彎,“還說不想跟我談戀愛,這麼關心我。”
“放心,不會有事。”
這火焰,雖蔓延的厲害。
但察覺起來非常容易。
且別墅裡有專門逃生通道。
她只是想毀掉顧輕雅這場成年禮罷了。
靳聞洲後退一步,修長漂亮的指腹撫過方才被女孩輕吻的唇角,眉眼陰沉,“徐吱,你什麼意思?”
徐吱還沒來得及說話。
主樓爭先恐後,匆匆逃出來了一堆人。
一些商業上的老總,不禁質問徐國華什麼情況。
邀請他們來參加他女兒成年禮。
結果不僅停電還著火。
這怕不是蓄意謀殺。
徐國華也是一頭霧水,搞不清狀況。
顧輕雅哭泣地看著燒著的別墅。
儘管傭人在努力滅火,她也深知,這場成年禮徹底毀了!
怎麼會這樣?
她看向徐吱,以及她身邊站著的靳聞洲。
顧輕雅並不知道靳聞洲真實身份。
只知道他是寄住在徐家的男人。
坦白來說,顧輕雅很吃靳聞洲的顏。但聽說他難以親近,加上身份遠不如謝寅尊貴,所以也沒把心思放在他身上過。
可是看到他跟徐吱站在一起。
還是有種不爽感。
徐家所有人,都該眼裡只有她才對!
包括這個寄住的靳聞洲!
顧輕雅向徐吱走了過去。
故意道:“姐姐,我剛才怎麼沒看見你跑出來?這火不會是你放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