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到這一點後,陸瑾心頓時心頭一震。
幾乎是立刻,她便感受到了某種巨大的荒謬。
多可笑啊,當初安安還在的時候,她費盡心思也想要得到傅庭淵的一個承諾,哪怕只是多看安安一眼也好。
可現在,安安都已經不在了,她卻突然得到了這件夢寐以求的禮物。
想到今天所看到的滿目狼藉,陸瑾心的心中立刻充滿了恨意。
她緊緊的盯著傅庭淵的雙眼:“你不會覺得自己做的很好吧?”
“什麼?”
傅庭淵皺了皺眉。
陸瑾心滿目譏誚:“你不覺得自己很可笑嗎?安安都已經走了,你現在再來表演又有什麼用呢?”
“收起你高高在上的憐憫心和表演慾吧,我不需要!”
“看到你這副裝模作樣的樣子,我只覺得噁心!”
傅庭淵沒想到自己好不容易低頭一次,換來的卻只是陸瑾心冷冷的嘲諷,頓時眸色微寒:“陸瑾心,我勸你最好還是冷靜些,不然……”
“不然什麼?”陸瑾心卻一下子打斷了他的話:“你要把我怎麼樣?你已經奪走了我的安安,現在我已經一無所有了,你還能把我怎樣?”
傅庭淵的臉上頓時浮現出了些許的疑惑和不耐:“你究竟在說些什麼?我什麼時候奪走安安了?她不是好好的嗎?”
陸瑾心看到他這副樣子,只覺得更加可笑和噁心。
安安恐怕想不到,她的父親居然是這麼惺惺作態的人吧?
明明她都已經說過許多次了,怎麼到了這個時候,他卻還在裝作聽不懂?
一時間,陸瑾心覺得心神俱憊。
“算了,你走吧。”
“我不想再看到你。”
傅庭淵皺了皺眉,緊緊的盯著她:“你究竟是……”
可陸瑾心卻不願在聽他說話,激動道:“我說讓你走啊,你聽不懂嗎?”
然後便站起身來,不由分說的將傅庭淵往外推。
“走,快走!”
“我不想看到你,安安也不想再看到你!”
傅庭淵原本還想要再說些什麼,可是當聽到安安這個名字,他卻再次變得有些恍惚了起來,一時不查,竟真的被陸瑾心直接推到了門外。
當他回過神來想要推開門,卻發現門早已經被反鎖了。
他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鐵青。
這些年來,他在商場上叱吒風雲,在家裡也是說一不二,還從來沒人能這麼不給他面子!
尤其是陸瑾心,從前她總是對他百依百順,每次見到他,眼裡都閃爍著激動又羞澀的神情,整個人看起來都溫柔可愛無比。
可是這段時間,她卻突然變了個人,好像被什麼奇怪的巫婆奪舍了似的,變得有些瘋瘋癲癲。
想到這幾天自己在陸瑾心那裡連連碰壁,傅庭淵最後的耐心也徹底消失殆盡了,他黑著臉直接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裡,打算休息。
而此時,陸瑾心在屋子裡一轉頭,便看到了下午剛剛拼接起來的那個安安最愛的玩偶。
看到她身上的顏料,陸瑾心忍不住落下淚來。
她伸出手去一遍又一遍的用力的擦著玩偶身上的那些顏料:“對不起,安安,對不起……”
如果安安看到她最愛的玩偶變成這副樣子,一定會感到非常難過的吧?
她想要儘可能的把這隻玩偶給清理乾淨,可是那些顏料早已乾結成了色塊,壓根無法清除。
紅色的顏料在暗淡的燈光下變成了暗紅色,宛如那天道路上凝固的血液,長久的乾結在了陸瑾心的心中。
最終,陸瑾心再也忍不住了,將這隻玩偶猛的抱進了自己的懷裡:“對不起,安安……媽媽一定會為你報仇的,媽媽發誓!”
她一定要讓白沁柔她們都付出代價,哪怕是獻祭自己的一切。
然而,在長久的疲憊和過度的痛苦之下,陸瑾心很快就感到自己的身體變得十分虛弱和特別容易疲憊。
從前她忙碌一整天,也不會覺得很累,可是現在有時候她只是坐在那裡發呆就會覺得身體湧來一陣又一陣的疲憊和睏意。
這讓陸瑾心的日常生活節奏完全被打亂了。
於是陸瑾心左思右想決定去醫院好好做個檢查,畢竟只有身體養好了,才能更好的實施自己的報復計劃。
很快,她便換好了衣服,打算出門。僕人見到之後,趕忙叫住了她:“夫人,您這是要出門嗎?可是司機現在不在……”
陸瑾心淡淡的打斷了她的話:“不用,我自己去。”
“啊?這……”
僕人還有些躊躇,可還沒等她再說些什麼,便看到陸瑾心已經出門了。
剛一到醫院,陸瑾心還在跟著護士的引導前往對應的科室,便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誒,這不是陸瑾心嗎?”
陸瑾心轉過身去,便看到了白沁柔,頓時皺起了眉頭。
白沁柔卻笑眯眯的看著她:“哎呀,真是沒想到啊,居然會在這裡看到你。”
“你這是怎麼了?是哪裡不舒服啊?家裡不就有醫生嗎?怎麼還要自己來醫院啊?”
“不會是……不受人待見吧?”
陸瑾心心頭立刻湧起了一股厭惡:“關你什麼事?”
“而且你不也在這裡嗎?”
明明都是來看病的,裝什麼清高?
白沁柔輕笑一聲:“這怎麼能不關我事呢?”
“況且雖然我們都是在醫院,但是情況卻不一樣啊。我呢,是早已經讓顧醫生看完了,只是傅庭淵不放心,所以才特意帶我出來想要再多看一看。”
“你呢?”
還不等陸瑾心說話,她便又突然想起了什麼:“哦,對了,剛剛是司機把我們送來的,那你是怎麼過來的呀?”
“不會是自己走過來的吧?”
說著還忍不住捂住嘴巴,輕笑了幾聲。
看著她這副矯揉造作的姿態,陸瑾心立刻攥緊了手指。
“你是不是有病?”
“什麼?”
陸瑾心冷笑一聲:“我怎麼過來的?關你什麼事?你怎麼天天這麼喜歡打聽別人的事情?不會是自己過的太不如意了吧?”
可是白沁柔卻壓根不生氣,反而笑得更開心了:“話可不能這麼說,咱倆之間到底是誰過的更不如意,可還不一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