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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入夜,惠嬤嬤忙完回房,瞧見南珠在刺繡。

她走過去,從籃子裡拿出一個看,只見那絲帕上鯉兒栩栩如生,甚至生動,少不得一番誇讚。

“南珠姑娘,你的手竟這樣巧,這錦鯉簡直像活的要跳出來一樣,怎麼繡的?”

南珠也十分欣賞自己手藝,只不過被誇了少不得又要臉紅,她和惠嬤嬤解釋:“只要在邊上多繡一層暗色線,深淺過渡,瞧起來就像是活的。”

“實在厲害。”

南珠微笑著:“嬤嬤喜歡,我有空也給您繡個荷包。”

她自己繡的這些要拿出去賣的,攢夠銀子贖身,不過事關緊要,她不敢輕易透露。

惠嬤嬤自是高興,仔仔細細觀察著帕子上的刺繡,再次誇道:“手藝這麼好,若是在外面開鋪子,生意一定紅火,不光刺繡,你白日里熬的奶茶,我老婆子第一次喝,到現在還念著那味道。”

惠嬤嬤所說,正如南珠心中所想。

“待我日後出了府,確實有去外面做生意的打算,不至於再去賣苦力。”

只是,她現在首要的,是趕緊攢夠銀子贖身,她這些年有些積蓄,如果在小姐出閣前多賣些繡品,也是能夠的。

“南珠姑娘有志氣。”惠嬤嬤瞧著南珠手如柔荑,面龐清秀,越瞧越喜歡:“你跟在爺身邊,也能學到許多。”

再者,爺第一次容納女子近身,必然是喜歡的,惠嬤嬤巴不得他把南珠收了。

南珠滿腹心事,不知惠嬤嬤所想:“我只是暫時過來幫忙幾日罷了,設宴一事完了,還要回四小姐那邊。”

想起四小姐,南珠眼神暗了下去。

怕只怕銀子夠了,四小姐不肯放她走。

惠嬤嬤對南珠的事也有所耳聞,只覺得實在可惜了南珠。

“南珠,你覺得爺怎麼樣?”

南珠冷不丁聽惠嬤嬤這樣問,心不禁緊緊揪了起來:“爺宅心仁厚,如菩薩般慈悲,是個好人。”

只是,酒品差了些,南珠心裡這樣琢磨著,腦中又浮現那日爺的……

惠嬤嬤見她臉紅,只當南珠心裡也愛慕爺。

爺這般人物,誰能不愛呢,京城裡那些世家小姐擠破腦袋都想嫁給他。

惠嬤嬤道:“爺潔身自好,身邊從沒有過女人,我瞧爺對你也是極好的,今日爺沒有傳晚膳,你瞧怎麼著,竟是把你熬的奶茶都喝了。”

南珠差點扎到手。

她懷疑自己的耳朵:“爺喝了我熬的奶茶?他怎麼會有?”

惠嬤嬤納了悶:“不是你熬的嗎?”

南珠想說不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定是雲初給爺的!

是夜。

沈燕白捂腹再次打開房門,雲初一直守在外頭,連忙向前攙他,目露擔憂:“爺都怪我忘了提醒你,奶茶裡有羊奶,您喝不得。”

沈燕白喝羊奶會肚疼,今夜都跑了五六次淨房,眼下這情況,估摸著今晚都別想歇了。

沈燕白麵色難耐:“送之前你沒想起來?”

“那會滿腦子都是想將南珠做的給您嚐嚐,沒想起這些。”

雲初萬分內疚。

難怪爺喝的時候,他總覺得有什麼重要的事忘記告訴他了。

沈燕白咬牙道:“飛鴿傳信,明日宴席延遲!”

“是。”

昨夜南珠知道雲初將她的奶茶端給沈燕白後,心中忐忑不安。

沈燕白畢竟是松雲居的主人,她給他身邊的人做了吃的,卻沒給他做,不太妥當。

於是又一大早起來去廚房做早膳。

門口遇到雲初,她問:“爺用完早膳了嗎?”

沈燕白不準將昨晚事宣揚出去,雲初忍住沒告訴南珠,心虛地搖搖頭:“爺沒胃口,在書房辦公。”

昨夜沈燕白幾乎一宿沒睡,早上胃口盡失,一早就去了書房。

長桌上有幾款布料,是明年開春主要售賣的料子。

南珠敲了門,得到允許後端著盤子進去。

“爺,您前日里醉酒傷胃,我給您熬了銀耳湯。”

沈燕白將桌上的布料卷作一旁,好整以暇打趣她:“今日送來是不是遲了些?”

南珠咬著牙,見他戲謔模樣,紅著臉找了個蹩腳的理由:“昨天忙忘了。”

知她是心虛,沈燕白沒拆穿她,先嚐了一口,吃出不對勁來:“是什麼做的?”

南珠道:“是羊奶和銀耳,奴婢還放了紅棗。”

沈燕白眉心狠狠一跳,捂著嘴咳了起來,模樣甚是慘烈。

南珠被突如其來的狀況嚇到了,趕緊給他拍背順氣:“爺是不是嗆到了?”

一顆心高高提起,南珠緊張到手心冒出冷汗。

糟了,爺要是吃出個什麼好歹來,十個她也不夠賠,以後再也不給他做吃食了!

沈燕白瞧她,俏眉緊鎖,目露擔憂,不想她竟如此關心他。

他心神盪漾,可惜胃裡又翻江倒海,他握拳忍痛,告訴她實情:“我不能喝羊奶。”

“啊?”南珠沒想到竟是這樣:“爺昨晚不是還喝了奶茶?昨夜有哪裡不適嗎?”

沈燕白嘴硬:“只是腹痛。”

“現在痛嗎?”

南珠擔憂地看向他腹部,又急急瞧他面色,不小心撞進那雙似笑非笑的眼眸,清亮又深邃。

沈燕白與她那雙圓眼睛一對,嗅她溫柔香,比任何藥都好使,心坎裡熱乎乎的,只知美人她比花嬌,哪有甚麼腹似刀絞。

南珠見他只看著自己,也不說話,真的十分害怕。

他是高高在上身份尊貴的大老爺,她只是一個生死不由己的小丫鬟,害他吃壞了身體,老夫人若是知道了把她打死怎麼辦?

她急的眼圈兒紅,就要哭似的:“爺這是怎麼了?”

不會吃傻了吧!

沈燕白輕咳一聲,掩飾尷尬:“沒什麼,只有點疼。”

“要不傳大夫來瞧瞧吧?”

說著,南珠掉出眼淚來。

沈燕白替她拭去淚,壓下將她摟進懷中的衝動,柔聲道:“怎麼哭了?”

南珠淚眼婆娑:“爺身子金貴,吃壞了身體,再落了病,我就死翹翹了。”

“我好端端的,你怎麼咒我?”沈燕白竟不知女子掉起淚來會沒完沒了,從袖籠中拿出手帕,擦掉南珠臉上淚水,放輕了聲音半哄著:“怪我前日喝酒傷胃,這才嚴重些,你若不放心,扶我去軟榻歇歇。”

他拿出一本書,遞給她:“你守在一旁給我念書罷。”

南珠吸著鼻子接過來翻看幾頁,心裡想著怎麼讓爺換個陪法,卻聽沈燕白輕咳幾聲,提醒她:“拿倒了。”

南珠鬧了個大臉紅,書重重放回去,只得實話實說:“爺為難人,我不認得字。”

沈燕白不為難她:“我睡覺,你隨便做什麼。”

南珠欣然接受,正好她可以做些私活。

“南珠,南珠。”

這日,天還沒亮,南珠悄悄出了松雲居,去了花園一個偏僻角門。

門旁邊的石頭後面,有個圓頭圓臉的小丫頭探出腦袋小聲喊她。

蘭花和南珠一樣,是做粗活的小丫頭,因為不夠機靈,也經常被夫人院裡的大丫鬟欺負。

南珠跑過去,和她躲在石頭後面,將手中的籃子遞給她:“這一批已經做好了。”

籃子裡有各種繡品,雲肩、手帕、腰帶等。

這一批加起來可以賺到五百文,蘭花負責賣和接活,南珠負責刺繡。

她出手的繡品賣相極好,這些都是別人定製的,提前付過定金,待蘭花送出去後只管收剩下的錢,她和南珠對半分。

大夫人隔三差五要吃德豐樓的點心,差蘭花出去買,每次排隊要排將近半個時辰。遇到要接活的日子,蘭花天不亮就出門。

她們已經做了兩三年,荷包裡賺了不少銀子哩。

“這裡面還有個斗篷,是松雲居的燕少爺賞賜我的,我洗乾淨繡了新花樣,你拿去賣了,這斗篷料子金貴,定值不少錢。”

“大爺對你可真好。”

蘭花把這些仔細東西收好,還悄摸摸告訴南珠一個好消息:“南珠,我馬上可以回家啦。”

南珠不由得震驚:“你哥哥來贖你來?”

蘭花點點頭,滿眼都是笑的樣子:“我娘說哥哥在揚州受人看重,當上了藥鋪的掌櫃,很快就會把我贖出去,讓我再耐心等一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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