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向不在意旁人情緒。
她卻從清冽冷漠的聲線裡，嗅到哄人的意味。
宋輕霧沉默後，抬眼：“你換個科研員吧，江小姐她……”
江聽冉如今在科研界炙手可熱。
對他百利無一害。
誰都不會輕易放棄這顆新星。
“因為她？”商渡指腹刮蹭她後頸。
宋輕霧沉默，她說不上厭惡，卻隱隱覺得不舒服。
或許因為江聽冉做過母親的科研助理，指認過母親罪行。
她才看對方不對勁。
商渡正色解釋：“只是合作。”
他變相的袒護，讓宋輕霧堆在嘴邊的措詞咽回去。
心裡有些堵。
這樣的情況已經發生不止一次。
她還能說什麼？
宋輕霧垂下眼睫，手指默默攥緊薄毯。
她是在同校許久之後，才知道他喜歡江聽冉。
向來矜貴冷漠，潔身自好的商渡，從不接受異性示好。
但江聽冉是他婚前唯一破例交往過的對象，也是他的初戀。
要是沒有她，他娶的人會是江聽冉。
“我太太好像很受歡迎。”商渡聲音辨不清喜怒。
宋輕霧眼皮輕顫:“我也不清楚，他們微博……”
他指的是婚內追求她，故意拿出證據敗壞她名聲的那三個男人。
商渡冷淡‘嗯’了一聲，捏住她下巴，厲眸冷色更深:“我來解決。”
可……
宋輕霧還想問什麼。
商渡已經低頭吻過來。
冷冽幽沉的柑香，混著男人唇間溫熱，冷眸欲色逐漸深重。
耳畔很快傳來抽屜拉動聲。
他向來禁慾剋制，如同高懸的月亮，不滿不虧，分寸有禮。
唯獨在床上，宋輕霧時常覺得，他是一隻隱忍爆發的失控野獸。
……
夜霧漸濃，一顆顆霧珠黏在窗邊，視野逐漸渙散，潮溼霧水在眼尾滑落。
事後，宋輕霧被他抱去洗了澡，回床習慣性摟住他的腰。
一隻下巴抵在她發頂，帶著薄繭的手指搭在她腰側。
她睡不著，不受控制想起會所眾人交談。
又回憶起他們結婚的日子。
商渡請的伴郎是他幾個從小玩到大的好哥們兒。
早上九點，婚房迎親。
鞭炮聲中，伴郎找到藏起的婚鞋遞上。
商渡屈膝半跪在地，握住她的腳，替她穿上，抬頭，冷眸有一絲柔軟:“嫁嗎？”
私人訂製的西裝穿在他身上，俊冷的眉尾閃著細碎金箔。
這一刻，她只覺高懸的冷月似乎都染上了塵世煙火。
宋輕霧握緊捧花:“嗯。”
蜷曲在鞋內的腳趾不自在動了動。
不合腳。
扶著她的伴娘最先注意到異樣，小聲嘀咕:“37碼，記成誰的了？”
宋輕霧斂眸一頓。
她的婚鞋是商渡親手操辦。
許是過程出了細微差錯。
中午十二點整，吉時，儀式正式開始。
司儀讓雙方交換戒指。
她給他的戒指上，月亮鑽石裡有她鑲嵌的一朵永不枯萎的小玫瑰。
月亮嬌捧玫瑰。
烈焰私藏皎潔。
伴郎雙手遞上盒子。
商渡拿著打開的小盒子，問:“願不願意？”
得她點頭，他才把戒指緩緩穿過她的無名指。
隨後在她額頭落下輕淺一吻。
宋輕霧心頭甜蜜，無名指卻不自然動了動。
她的戒指也是商渡親手準備。
而此刻，戴上有些大了。
不合適。
一直到晚上鬧洞房，平日滴酒不沾的商渡難得被灌醉。
身上也多了幾分他一貫厭惡的菸草味。
伴郎們笑道:“嫂子別介意，阿渡從不喝酒的，今天例外，攔都攔不住。”
薛曜也點頭:“他剛才接了冉冉的電話，應該是看到了熱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