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面,是身著一身紅衣勁裝的女兒裴驚鴻。
裴驚鴻身形矯健,一頭烏髮高束,更襯得她雙眸明亮有神,眉眼間英氣勃勃。
雖是女兒身,可她武藝高強,性子與陸家長女陸畫芷截然不同。
就在方才,兵部尚書又派人上門提親,卻被她直接打了出去。
“我的乖女兒喲,好女兒,這媒人都被你打跑六個了,京城裡的青年才俊,你竟一個都瞧不上,你到底想嫁個啥樣的人啊?”
裴藥師滿臉無奈。
裴驚鴻高昂著頭,英姿颯爽地說道:“什麼青年才俊,不過都是些庸碌之輩,我裴驚鴻要嫁,便要嫁二殿下那般的英雄人物!”
李塵離開皇宮,身影匆匆,命下人揚鞭催馬,直往皇陵而去。
如今,李塵身為武朝皇室子弟,卻因北戎為質,尚未行冠禮。
依武朝規矩,已不能在內宮居住。
但他並未急於尋覓宅邸安身,心中只惦記著皇陵之事,心急如焚,一刻也不願耽擱。
馬車如離弦之箭,駛出武安城,向著城外六十里處的皇陵狂奔。
車廂之內,李塵氣息沉穩悠長,一呼一吸間,天地元氣源源不斷地湧入他的體內。
這正是李塵修煉的太虛吐息法,與劍宗的太虛劍經相輔相成,一旦施展,殺伐無雙。
李塵在北戎為質的第二年,劍宗宗主顧錚,這位江湖上號稱劍道魁首的大宗師,悄然北上,尋到李塵,悉心教導他三年,將一身本領傾囊相授。
無人知曉,李塵身為天潢貴胄,其自身修為竟已踏入大宗師之境。
要知道,放眼整個天下,宗師境界的高手不超過十人,大宗師僅有四人,而李塵已然位列其中。
且他正值弱冠之年,假以時日,超越大宗師,衝擊那傳說中的天人之境,也並非毫無可能。
起初,顧錚只是感念李塵為武朝換來太平,這才北上授藝,讓他在北戎為質期間也能有自保之力。
可當見識到李塵那驚世駭俗的天賦後,顧錚不禁心生愛才之意,原本只打算逗留半年,卻最終足足停留了三年,將畢生所學毫無保留地傳授給李塵,才翩然離去。
誰能料到,江湖上傳聞已久的劍道魁首的關門弟子,竟然會是當朝二皇子。
馬車在皇陵前驟然停下。
眼前的皇陵之地,地勢險峻,黃沙漫天,環境十分惡劣。
遠處,一排排破敗不堪的茅屋在風雪中搖搖欲墜,隨時都可能被狂風捲走。
即便在如此嚴寒的天氣下,仍能看見無數身形佝僂之人在艱難勞作。
有的人用繩索拉著沉重的木車,車上堆滿了巨石,每前進一步都要付出巨大的努力。
還有人手持鑿子,對著從千里之外運來的巨石,一下一下地雕琢,動作機械而麻木。
他們曾經隸屬於左衛營、右衛營,或是神武軍、神衛軍,皆是軍中精銳,可如今,他們只有一個屈辱的身份——罪軍。
“十年了,整整十年!咱們到底啥時候才能擺脫這地獄般的日子啊?”
“那昏君為了討好北戎,竟把咱們這些有功之士貶為罪奴,早知道這樣,當年還不如戰死在幽州城牆上,陪著我那老哥哥!”
“可憐了蒙小將軍,你本有著大好前程,何苦陪著我們這群沒明天的人受苦呢。”
有人輕聲嘆息。
每當提及乾帝,這些人心中的怨恨便難以平息。
一旁的監修官,坐在一塊冰冷的石頭上,假裝什麼都沒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