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他細微的變化盡收眼底，雲清霧握住他的手。
“我們夫妻一體，你放心，我會保護你，不會讓他們再傷害你。”
溫熱的觸感透過血液傳遍全身，驅散了楚硯書心裡的寒意，多了一絲暖意。
“我們素不相識，甚至連和你拜堂的都不是我！你為何要對我這麼好？”
雲清霧狡黠一笑，模稜兩可道：“因為，我喜歡挑戰高難度。”
楚硯書疑惑的看著她，似在認真思考她這句話的意思。
雲清霧沒有給他過多的時間思考，對紫雲和杏雨道：“給我和姑爺梳洗！”
兩人點點頭，開始給雲清霧和楚硯書梳洗打扮。
雲清霧梳洗打扮妥當後，看著楚硯書身上舊的連下人都不穿的衣服，微微擰眉，對紫雲道：“你就給姑爺穿這身衣服？”
紫雲白了她一眼，沒好氣道：“衣櫃裡就這一件夏衣。”
雲清霧一愣，走過去打開衣櫃。
看著衣櫃裡疊放整整齊齊的兩件衣服，直接氣笑了。
所以說，堂堂鎮國公府嫡長子，總共只有四件衣服。
兩件冬衣，兩件夏衣。
昨天楚硯書穿了一件夏衣，今兒換洗的一件，其餘還有兩件已經完全不保暖的冬衣。
呵！
好的很。
許是看出她在生氣，楚硯書反而安慰道：“無妨，我向來不注重這些。”
雲清霧表情冷的嚇人：“你可以不注重，但是他們不能苛待。”
楚硯書平靜的心湖彷彿被扔下一粒小石子，泛起絲絲波瀾。
他張了張薄唇，正要說些什麼，門外的人已經不耐煩催促。
“世子，世子妃，國公爺和柳姨娘派人來催了！”
雲清霧看楚硯書身上的衣服越看越心煩，伸手在楚硯書身上隨意量了一下，扔給杏雨一袋銀子，報了尺寸：“去給姑爺置辦幾套衣服！”
“是！”
杏雨領命離開。
楚硯書自認和雲清霧並不熟。
他想不通，雲清霧為何對自己如此好。
僅僅因為他們現在是夫妻？
雲清霧沒有給他時間思考這個問題，推著輪椅朝前廳而去。
紫雲心不甘情不願的跟在後面。
雲清霧剛踏入前廳，便感覺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的落在自己身上。
鎮國公坐在主位上，許是昨晚沒有睡好，正在打瞌睡。
他身側坐的並非正妻華盈，而是最受寵的柳姨娘。
身為主母的華盈竟然坐在楚萬里下首，楚硯書的妹妹，鎮國公府嫡出大小姐楚清婉坐在華盈身邊。
他們對面，柳姨娘下手依次坐著庶長子楚文柏，庶女楚靜姝。
昨晚大鬧婚房的庶次子楚槿安安靜的站在柳姨娘身側，眼神空洞，像是一個沒有感情的木偶。
雲清霧譏諷的勾起嘴角。
正妻和嫡女穿著樸素，打扮素雅，頭上別說髮簪了，連珠花都沒有，只插了兩朵從花園裡採摘的小黃花。
而妾室還有妾室的子女，個個珠光寶氣，衣著華貴。
有意思。
整個鎮國公府都很有意思。
楚硯書進門後，楚清婉面黃肌瘦的臉上瞬間揚起燦爛的笑，剛站起身要迎接，被楚靜姝一個眼神給瞪了回去。
她貝齒緊咬下唇欲言又止，雙手絞著手帕，滿臉擔憂。
華盈雙眸通紅，見楚硯書進來，怕他擔心，立刻用帕子抹去眼角的淚，並將他細細打量一番，見他無恙，才微微鬆口氣。
“子瑜來了！”
子瑜是楚硯書的表字。
瑜，美玉也，象徵溫潤如玉的品格。
大周國男子成年後，都會取一個表字。
那時楚硯書還是大周國第一才子，頗受鎮國公重視，當初取這個表字，也是花費了一些心思的。
可惜好景不長。
楚硯書雙腿殘廢後，正室一房又被打回原形。
華盈站起身，來到雲清霧跟前，握住她的手，勉強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你就是汐瑤吧！”
雲清霧糾正：“我不是雲汐瑤，我叫雲清霧，是雲汐瑤的孿生妹妹！”
華盈愣了一下，面露疑惑。
雲清霧？
當初交換庚帖時，庚帖上的名字不是雲汐瑤麼？
怎麼變成雲清霧了？
雖然滿腹疑問，卻也沒有多問，現在這個場合，不適合問。
等得空後，私下再問清楚。
“昨晚——昨晚你們可還好？”
昨晚她被攔在碧落齋外不能進去，她便知道里面出事了，奈何她在府中無權無勢，除了乾著急，一點辦法都沒有。
雲清霧還未開口回答，柳姨娘便拿起手邊的茶杯扔了過來。
“小心……”
楚硯書驚呼一聲，一手拉著華盈，一手拉著雲清霧，躲開了柳姨娘扔來的茶杯。
茶杯應聲而落，摔的粉碎。
楚硯書沉著臉，面無表情的看著柳姨娘：“你幹什麼？”
柳姨娘站起身，一步步走向他：“幹什麼？你怎麼不問問她，給我兒下了什麼妖術，昨晚從碧落齋回來後，就變成現在這樣了！”
楚硯書看了一眼楚槿安，又疑惑的看向雲清霧。
楚槿安確實看著有點兒不對勁。
平時他最囂張跋扈，以欺壓他們正房為樂，這會兒卻異常安靜。
昨晚他被楚槿安踹倒後，便開始意識模糊，只隱約記得，自己好像又發瘋了。
莫非，楚槿安變成這樣，真的和雲清霧有關？
雲清霧不慌不忙整理衣服，面上一派雲淡風輕。
“原來是因為這個啊！”
這是承認了？
柳姨娘氣的揚起手，狠狠朝雲清霧臉上揮去。
楚硯書，華盈，楚清婉瞬間變了臉。
雲清霧穩穩扣住柳姨娘揮過來的手，勾起嘴唇，似笑非笑道：“如果你不想你兒子永遠這樣，你儘管動手。”
說完，狠狠甩開她的手。
柳姨娘腳下不穩，一個踉蹌，險些摔倒，氣的俏臉鐵青。
“果真是你下的手？”
先前只是猜測。
不曾想居然真的是雲清霧搞的鬼。
楚靜姝也站了起來，像命令下人一樣命令雲清霧：“快點給我二哥把妖術解了，否則我對你不客氣。”
楚槿安是柳姨娘第二子，是鎮國公第五子。
但是在楚靜姝心裡，她就只有楚文柏和楚槿安兩個哥哥。
大哥楚文柏，二哥楚槿安。
其餘幾個姨娘妾室生的孩子，她壓根不放在眼裡，包括嫡長子楚硯書。
雲清霧鎮定自若道：“想要我解可以！你們讓楚槿安給我相公跪下磕頭道歉。”
此言一齣，廳內瞬間陷入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