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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急診室被推出來,護士把充好電的手機放到我身邊。
開機後,屏幕彈出的,是蔣溫熙發來的那些照片和文字。
字裡行間滿是熟悉的溫柔。
鈴聲響起,是她。
我指尖蜷緊,過了很久才緩緩劃開接聽鍵。
電話那頭,立刻傳來她的聲音:
“你去哪兒了!怎麼這麼慢才接電話呀?我等了你好久!”
她嬌嗔地抱怨著。
我沉默的聽著,一言不發。
她沒察覺出我情緒的變化,自顧自地說著:
“言安,我有一件特別特別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
“你聽了以後一定會很開心,會改變你一生!”
改變一生?我嘴角緩緩勾起一抹冷笑。
“言安,其實我是……”
我直接打斷了她的話:“我們分手吧。”
電話那頭,瞬間靜了。
掛斷電話,我直接將她拉黑刪除了。
下一秒,手機彈窗彈出的八卦新聞圖片赫然映入眼簾。
手指顫抖,滑動屏幕,點擊了那張圖片。
照片裡,是我父親的屍體,沒有做任何打碼處理,直接暴露在網絡上。
【死的好,活該!貪財的慣偷,報應到了吧?】
【好死好死,省得繼續禍害別人!】
【哈哈哈,真爽啊,簡直是死有餘辜!】
評論區裡,一條條惡毒的言論如潮水般洶湧。
更有甚者,將他墜樓的死狀做成表情包。
配上各種侮辱性的文字,肆意傳播取笑。
我捂住嘴,強忍著不讓自己哭出聲。
他與人為善了一輩子,不該是這樣的下場,這種汙衊與侮辱,我覺不允許!
痛心疾首之際,我撥通爛熟於心地號碼。
電話很快接通。
那頭傳來一道冷靜剋制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代號A01,組織已經同意你可以不再隱藏身份,批准你採取行動的請求!”
我靜靜聽著,眼神瞬間冷了下來,所有傷痕和痛苦彷彿在這一刻被封存。
“明白。”我低聲回應。
簡短溝通後,電話掛斷。
這時病房門被推開,蔣溫熙衝了進來。
靠著金錢,想找到一個人並不難,只要她願意,自然什麼都能查到。
目光在落到我滿身傷痕的那一刻,徹底僵住了。
她顫抖著唇,想要開口,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那一刻,她終於明白地下車庫裡被她親手摺磨的人就是我。
眼淚不受控制地滑下來,她怔怔地走近,聲音哽咽: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是你……”
我漠然地看著她,聲音低啞;“我父親死了。”
“墜樓的地點,是你們蔣家的私人別墅。”
她渾身一震,捂住了嘴巴。
我繼續冷聲道:“那塊表,給我,那是我父親留下的唯一線索。”
蔣溫熙眼中掠過遲疑,正要開口。
一旁的許江淮大聲插話:
“你們一家子果然都是一路貨色,有其父必有其子!”
“他沒告訴你嗎?他爸是個竊賊,死有餘辜!”
“他們這種人窮酸的賤人,從骨子裡就髒!”
他笑得陰冷,步步緊逼:
“是你太傻,以為遇見了真愛,你以為他是偶然出現在你身邊的?呵,他就是早就盯上了你,盯上你們家的錢了。”
他的話像一把錘子,狠狠砸在她動搖的心上。
蔣溫熙僵在原地,眼神慢慢變得空洞。
猶豫,掙扎,害怕,懷疑……
蔣溫熙的眼神在我身上徘徊,手指緊緊抓住自己的衣袖,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
抬眸,開口:“對啊,顧言安,你從來都沒有提過你的家人,你的過去……”
許江淮冷笑著接話道:“不是心裡有鬼,還能是什麼?”
病房門口探進來一個護士,提醒道:
“病人還有一部分需要費用需要補交。”
“我、我去繳費……”
蔣溫熙倉促地丟下一句話,像逃一樣,匆匆離開了病房。
門被帶上,許江淮露出陰狠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