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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六樓重症監護室外,沈清野坐在長椅上,眼睛緊盯著病房內席夢蒼白的面容。
她的心電監護儀上數值終於開始緩慢穩定。
“情況怎麼樣?”醫生走出來,沈清野立刻站起身。
“暫時穩定了,不過還需要密切觀察。”醫生低聲說道,“能撐過這一晚就好辦了。”
沈清野鬆了口氣,揉揉發紅的眼睛,準備去休息區拿杯咖啡。
就在電梯門口,沈清野愣住了。
楚煜衡和橙馨正從電梯走出來,橙馨挽著楚煜衡的手臂,臉上帶著虛弱的神情。
“這個感冒真是難受死了,還好有你陪我來看醫生。”橙馨撒嬌道。
楚煜衡面無表情地點點頭,卻在看到沈清野時停下了腳步。
“沈清野,怎麼在這兒?”楚煜衡皺眉問道。
沈清野看了一眼楚煜衡攙扶著的橙馨,心中湧起一陣憤怒。
席夢生死未卜,而這男人卻在這陪著別的女人。
“沒什麼,來看朋友。”沈清野冷冷地說。
楚煜衡眯起眼睛:“席夢是不是和你在一起?她沒回家。”
沈清野想說的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
他本想說席夢就在ICU裡,可看著楚煜衡和橙馨親密的樣子,他冷嗤一聲。
“和你有關係嗎?”
楚煜衡的臉色陰沉下來,橙馨卻拉著他的手臂:“別管他們了,兩人沒準情濃我濃,難捨難分呢。”
回到家中,楚煜衡叫來了管家。
“查一下席夢現在在哪,為什麼和沈清野在一起。”
楚煜衡聲音沉得厲害,帶著幾分連自己都沒察覺的急切。
管家很快帶來消息:“楚總,席小姐因為子.宮摘除手術後感染,再加上在酒窖裡被凍了三小時,已經引發了嚴重的敗血症,現在在醫院ICU。”
“你說什麼!”
楚煜衡不可置信地看著管家,管家被嚇得躬縮著背。
“少爺對不起,我現在就去給席小姐轉院!”
但楚煜衡久久未言語,眉頭緊蹙,嘆了口氣:“席夢的消息保密,下去吧。”
掛了電話,楚煜衡背對著窗戶,整夜燈火通明。
第二天,醫院。
“夢夢,明天轉去我私人醫院。”沈清野堅定地說,“我不能再看你這樣折磨自己。”
席夢搖頭:“我不能走。”
“為什麼?他們都這樣對你了!”
“我們欠楚家的。”席夢輕聲道,“我當初遞給楚夫人的安神湯裡,有我母親放的安眠藥,但因為藥量過大,導致了楚夫人腎衰竭…我也曾經憎恨我母親,為什麼不知道知恩圖報?為什麼要害人!直到我看到了母親手信,她不忍看著我和哥哥被欺凌,不忍心我父親半輩子的努力毀之一炬,想要翻身,就只有楚雲州這一條捷徑。”
沈清野愣住:“可這錯也不該你一個人擔啊!”
“我母親早在楚夫人死後的第二個月,意外從高空墜落,不但流產而且高位截癱。楚雲州以此要挾我為楚家再生個孩子,否則我母親將被關進精神病院永遠不得出來。”席夢說這話時,睫毛在微微顫動,“為了母親,我答應了。”
沈清野眼眶溼.潤:“可你已經沒有子.宮了…”
“所以,我的人生結束了。”
從踏入楚家開始,她就是被圈養的金絲雀。
楚家讓她生就生。
楚家讓她死,她就只能死。
在一手滔天的權勢下,她如同螻蟻,沒有半分選擇。
沒過幾日,席夢沒有告訴沈清野,她出院了。
剛踏進楚家老宅,席夢就聽到園丁和女傭的哭喊聲。
她走過去,在花園角落看到楚夫人生前最愛的“小白”被開膛破肚,躺在血泊中。
席夢一時間震驚沒過了難過。
她蹲下身,顫抖著將小白抱在懷裡。
畢竟,它不僅是楚母最愛的寵物,更是楚煜衡最黑暗那幾年唯一陪伴他的家人。
席夢撫摸上小白的身體,卻在它毛髮裡發現了條發光的手鍊。
是前些時日,楚煜衡送橙馨的那條。
席夢剛起身,就聽到橙馨震驚大喊:“殺害小白的兇手竟然是你!”
席夢慌了:“不是我,我剛到這裡…”
話音未落,楚雲州和楚煜衡走了進來。
楚雲州看到死去的小白,整個人呆住了。
“是誰…?”楚雲州的聲音很輕,身體卻因憤怒止不住的顫抖。
橙馨立刻指向席夢,叫囂道:“是她!我親眼看見的!”
席夢搖頭否認,卻沒人相信。
楚雲州抬頭看著席夢,眼中只有恨:“席夢,為什麼要這麼做?!你就這麼恨楚家嗎…?”
“我沒有…”席夢跪在地上,滴落的眼淚溼了一片。
一直沒說話的楚煜衡,突然疾步走來,一掌將席夢掀翻在地。
楚煜衡步步緊逼,滿眼猩紅地盯著席夢。
“你果然和你母親一樣,都是沒心的婊.子。”
席夢望上他的眼睛,心裡很痛。
痛到被人拖出門外,都毫無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