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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低沉冷冽的嗓音從門外傳來。
他特意來鹿家接鹿婉妤去吃飯,沒想到一來就看到這樣的畫面。
顧南辭大步走來。
黑色西裝襯得他身形挺拔,眉眼間滿是寒意。
他看了一眼坐在地上哭泣的鹿婉妤,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南辭。”
鹿婉妤像是看到了救星,立刻撲進他懷裡。
窩在他懷裡抽泣,仿若無骨。
“我只是不小心碰碎了姐姐的手鐲,她就打我。”
顧南辭摟住她,抬眸冷冷看向鹿之萱,“鹿小姐,不過是一個手鐲,至於動手打人?”
他掀眼看過來,眸色極深。
深藏著怒意。
“不過是一個手鐲?”
鹿之萱重複著這句話,忽然笑了。
她彎腰撿起地上斷裂的玉鐲,指尖被碎玉劃破,鮮血順著翡翠的斷面滴落,她卻渾然不覺。
“顧南辭,你知道這是什麼嗎?”她輕聲問。
顧南辭皺眉,臉色不善。
“再名貴也不過是一個手鐲,你打人就是不對。”顧南辭眸光微動,不以為然。
只是看著她的神情,心裡閃過一些異樣。
想重新組織語言,又被自己嚥下。
鹿之萱抬眸,眼底一片死寂,
但鹿婉妤突然拽了拽他的袖子,淚眼婆娑地搖頭,“南辭,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好疼……”
顧南辭低頭看她紅腫的臉頰,眼神瞬間軟了下來。
他輕輕摸了摸她的頭髮,再抬頭時,眼底又恢復了冷漠。
“鹿之萱,婉妤已經道歉了,你別得理不饒人。”
得理不饒人?
鹿之萱看著眼前這個曾經讓她傾盡所有的男人,忽然覺得無比陌生。
她怎麼會喜歡上這樣的男人?
自己到底為什麼讓自己落入這樣的境地?
“顧南辭。”她緩緩開口,嗓音沙啞,“你真讓我噁心。”
說完,她轉身就走。
背影挺得筆直,沒有一絲顫抖。
身後,鹿婉妤嬌弱的聲音傳來:“南辭,姐姐是不是討厭我了?”
“別理她。”顧南辭冷聲安慰,牽著她的手,“我們走。”
鹿之萱與他們之間拉開一些距離。
猶如天塹。
她的腳步微微一頓,卻沒有回頭。
只是緊緊攥著那枚碎鐲,鋒利的玉片深深扎進掌心,鮮血順著指縫滴落,可她感覺不到疼。
因為心早就千瘡百孔了。
她要離開這裡,永遠不回來。
事情發生的後兩天,她收到鹿婉妤的道歉短信。
並約她吃飯,說是用來向她賠罪。
鹿之萱本不想去。
可鹿婉妤硬是拽著她的手腕,眼圈紅紅地說,“姐姐,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就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事出反常必有妖。
即使是鴻門宴,把她架在這個位置,好像也沒什麼可擔心的了。
他們也不能那她怎麼樣。
顧南辭站在一旁,西裝筆挺,眉眼冷淡,只淡淡補了一句,“吃頓飯而已,別太矯情。”
矯情?
鹿之萱扯了扯嘴角,最終還是坐進了車裡。
她倒要看看,他們還能玩出什麼花樣。
餐廳是新中式風格,雕刻著花的木門散著檀木的香味,周圍青磚黛瓦交相輝映,氛圍感很濃。
包廂裡掛著幾幅水墨畫,檀木桌上擺著青瓷茶具。
鹿婉妤殷勤地給鹿之萱倒茶,手腕上的鑽石手鍊晃來晃去。
“姐姐,上次是我不對,我不該碰外婆的鐲子。”
她聲音軟軟的,眼神卻飄向顧南辭。
像是在尋求誇獎,繼續道,“這杯茶就當賠罪,你原諒我好不好?”
鹿之萱沒接,只是垂眸看著茶湯裡浮沉的茶葉。
“演夠了沒?”
鹿婉妤表情一僵。
似乎沒想到鹿之萱會這樣直接不給面子。
顧南辭皺眉,指尖在桌面敲了敲,“鹿之萱,婉妤是真心道歉。”
“是嗎?”
她抬眸,眼底一片譏誚。
“要是真想道歉,不如去我母親墓前磕幾個頭。”
空氣瞬間凝滯。
鹿婉妤眼眶又紅了,委屈地拽了拽顧南辭的袖子,“南辭,姐姐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
顧南辭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再看向鹿之萱時,眼神已經冷了下來,“你非要這麼咄咄逼人?”
咄咄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