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歆音傻眼,不明白為何大伯孃忽然改了態度。
“我不去我不去!”她沒錯,她只是教訓一個低賤的下人,憑什麼要認錯?
楊婉清見她這般也於心不忍,便說,“我等音姐兒情緒穩定一些再讓她去找你道歉認錯,你當母親的別這麼小氣,教孩子是對,可不能用蠻勁。”
沈卿卿扯了扯唇角:“大嫂好似很有經驗?我怎麼記得大嫂沒孩子呢!”
“你何必次次提我沒孩子的事?”楊婉清怒道。
“這不是大嫂教我管孩子嗎?”沈卿卿笑得嘲弄,隨即轉身離去,“南枝,將綠雲帶上。”
南枝見綠雲的膝蓋傷的嚴重,不太好走路,就將綠雲抱了起來,看著綠雲那張怯生生的臉,還有大大的眼睛,莫名生出了一種親切感。
怎麼這麼像夫人小時候的模樣?
“給小丫頭上點藥。”沈卿卿吩咐南枝。
南枝將綠雲的衣裳脫下來,發現身上大大小小都是傷,新傷舊傷,看著觸目驚心,“這孩子是遭了什麼罪啊,怎麼會這麼慘?”
沈卿卿看到也不禁心裡一痛,舊傷明顯和宋歆音無關,說明之前就一直被虐待。
“這段時間先讓她住這邊,等養好傷再說。”
上一世她對這個小丫頭印象不深,是有一個叫小草的孩子被買進來和宋歆音一起生活,只不過沒撞見宋歆音欺負她,只有一次,她好似犯了什麼錯,被灌了熱油,嗓子燙壞了。
為此宋歆音被罰了,自此後就甚少見到了,有一次無意間遇見,發現她臉頰上都是疤痕。
如今想來很是奇怪。
府上別的婢女都不曾被這樣對待,怎麼偏偏這個小丫頭被虐待成這般?
“趙媽媽,給孩子弄點吃的。”也就四歲的孩子,看著可比宋歆音瘦弱的多,著實是讓人心疼。
“得清淡些的,怕孩子脾胃受不住。”
趙媽媽就去弄了點粥和容易消化的糕點。
等南枝給她上好藥剛好可以吃。
她起初不敢吃,睜著大眼睛看看沈卿卿再看看南枝,又將手在衣裳擦了好幾次才敢拿筷子。
“你可不能這麼擦手,傷口不容易好。”南枝叮囑,“吃吧,小心燙。”
前面吃的有些慢,後面就有些狼吞虎嚥了,看的出來是真的餓了。
不過吃著吃著就聽到很低的嗚咽聲。
南枝低頭一看,發現小丫頭哭了。
“怎麼哭了呀?”
“對不起,對不起。”她道歉,拼命抹眼淚。
“沒事的,別怕,先吃,吃完再說。”沈卿卿安慰道。
等她吃完,沈卿卿將她拉到一邊,“我問你幾個問題,你如實回答,好嗎?”
她點頭,“夫人您問,我都說。”
口齒倒是清楚。
“你以前有沒有見過剛才那個婦人?”
綠雲點頭,“見過幾次。”
“她對你怎麼樣?”
提到這個,小丫頭明顯瑟縮了一下,透著恐懼和不安。
“每次見到,她都打我罵我。”她越是回憶就越是痛苦,“說我是賤人生的孩子,活該吃苦受罪一輩子!”
沈卿卿皺起眉頭,越發覺得不對勁。
“你平時和誰生活在一起?”
“和我爹孃,他們經常打我。”說著就低聲啜泣,“我偷聽到他們說話,他們不是我親爹孃,說只要經常打我,就會有錢。”
南枝和趙媽媽都聽不下去了。
“這也太混賬了,怎麼對一個這麼小的孩子下得去手?”
“你是在街上被宋家小姐買回去的嗎?”
綠雲搖頭,“他們把我帶到街上,將我交給小小姐。”
沈卿卿伸手給她擦眼淚,她又驚又喜,從來沒人對她這麼溫柔,她一直都在捱打,捱餓,捱罵,說她是小賤種,說她是賤命,只配叫小草。
“趙媽媽,帶她下去休息,這孩子看著也是缺覺。”
“不用休息,我吃飽了,可以幹活!”她緊張地說,她不想被趕出去,想好好表現,在這裡雖然也會捱打捱罵,但有夫人在,夫人真好。
“聽話,得聽夫人的話,睡醒了再幹活。”
趙媽媽將小丫頭抱走。
南枝思慮片刻後提出自己的想法,“夫人,奴婢總覺得不太對勁,這莫不是楊氏仇人的孩子?她故意找人磋磨這個孩子,等大一點就放到小小身邊,教唆小小姐磋磨她。”
沈卿卿沒說話,只是看著桌子上的碗筷發呆。
“夫人?”南枝見她這個神情有些不安。
好一會她才開口,“南枝,你覺得她和我長得像嗎?”
“像啊,奴婢從小和您一起長大,她若不是這般瘦弱,和夫人當真有七八分相像呢。”
此話一齣,她猛然意識到什麼,下意識捂住自己的嘴,被自己的想法給驚到了。
“我現在懷疑她是我的女兒。”
“夫人?”儘管南枝也想到了這個可能,但覺得這實在是太荒謬了,不太可能。
“綠雲是您的女兒的話,小小姐是誰的女兒?”
沈卿卿抬眼看她,沒有說話。
“難不成是……不可能不可能!您生產時,我和趙媽媽都在,孩子不可能被調包。”
“你們是寸步不離地守著嗎?視線沒有離開過孩子嗎?一刻都沒有嗎?”
隨著她的一聲聲質問,南枝的臉色一點點發白,眼珠亂轉,拼命回憶當時的情況。
“您生產後,侯爺抱著孩子,他吩咐我出去拿東西,若是他也將趙媽媽支出去,那屋內就只剩下他和孩子,還有昏睡的您。”
她們沒有時刻盯著孩子,所以孩子被調包也是有可能的。
一般生產時,男子是不能進屋,說是會帶給男子晦氣,影響男子的運勢和福分,但宋凌霄堅持進去陪產,完全不顧及這些,當時侯府的人都認為侯爺愛慘了夫人,覺得夫人是這世上最幸福的女子,更加坐實了他寵妻的名頭。
若是換一個思維,侯爺陪產,只是為了方便換孩子呢?
細思極恐,她已經不敢想下去了。
“你可記得,每次我懷上身孕,楊婉清便不在府上,而我出月子,她便回來了。”
“奴婢記得!可是夫人,您生龍鳳胎時,她也不在!”南枝渾身發冷,感覺一個殘酷的真相擺在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