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綺雲:“?”
她有些恍惚地想,這對嗎?
雖然按照種屬來算的話,狐狸確實是犬科的,但是——
狐狸獸人這是被她氣瘋了,在說反話,還是真的想要她摸耳朵?
謝綺雲欲言又止了好片刻,然後在一片寂靜中,猶猶豫豫地伸出了手,輕輕摸了一下那對q彈的耳朵。
和雪豹耳朵偏肉的手感不同,狐狸獸人的耳朵要更韌一些,摸起來倒也挺舒服的。
謝綺雲只摸了一下,便小心地收回了手。
她往後又退了半步,稍垂了眼睫,悄悄打量了一下面前的狐狸獸人。
狐狸獸人的耳朵微壓著,因為俯身的緣故,神情被陰影籠罩著,只能瞧見他眉眼低平,看不出來是在回味,還是在生氣。
她只能訥訥道:“您——”
祁危玉終於抬起了頭,他抖了一下耳朵,介紹道:“我叫祁危玉。”
“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他尾巴捲了過來,從人類的腰間蹭了過去。
然後他微微前傾了身體,貼到了人類的耳邊,輕聲道:“當然,你之前的那個稱呼,我也很喜歡。”
之前的稱呼是哪一個?那個好狗狗嗎?
謝綺雲又不敢吱聲了。
她覺得面前的這隻獸人有點兒瘋瘋的,還是之前的那隻豹豹好。
豹豹情緒更穩定。
謝綺雲抖了抖眼睫,站在原地,琢磨了好半天,才勉強應了聲:“好、好的。”
人類的語氣聽起來有些慌張。
祁危玉終於從被撫摸的狂熱中掙脫了出來,他站直了身子,才發現不知道在什麼時候,人類已經被她逼退到了牆邊的位置。
她肩膀微縮,很明顯是牴觸的姿勢。
祁危玉情緒一下落了下來,尾巴也跟著垂了下來。
他往後退了半步,給人類讓出了一點空間,然後查看了一下她的身體數據——
過快的心跳,升高的腎上腺素和皮質醇,無一不展示了人類的緊張和害怕。
祁危玉的耳朵也耷拉了下來,他低聲道:“抱歉,剛剛嚇到你了嗎?”
謝綺雲哪敢應答。
她輕呼出了一口氣,小小聲地道:“沒有。”
祁危玉盯著人類的眼睛看了片刻,然後用餘光掃了一眼數據,便得出了結論。
人類在撒謊。
他確實是嚇到了人類。
祁危玉擰起了眉,往後又退了兩步,想說些什麼,但是又不知如何開口。
他不知道自己是哪裡做得不對,只能勉強安慰自己,或許是獸人和人類的風俗不同。
她願意與他回來,並不是與他共築巢的意思。
祁危玉勉強壓下了自己的負面情緒,低聲道:“你先休息吧,明天早上我會來叫你。”
他微抬了眼睫,瞧見了人類一閃而過的退縮,又改了口:“明天早上,管家機器人會來喊你的。”
他沒再看謝綺雲的反應,垂著眸,耷拉著耳朵和耳朵,悄無聲息地離開了房間,同時關上了門。
別墅裡徹底安靜了下來。
祁危玉站在人類房間的門口,蓬鬆的尾巴小幅度搖了一圈,還是沒捨得走。
他盤腿坐了下來,倚靠在了門上,目光又不自覺落到了手腕的光腦上。
人類的那枚監測芯片,還在勤勤懇懇地獲取著她的身體信息。
她心跳平緩了下來,各項激素也回落到了正常值上,看起來是終於放鬆了下來。
祁危玉一下子抿住了唇,移開了視線。
他想,他不能再這樣子時刻監視人類的數據了,畢竟數據是客觀的。
有這些數據在,他連自欺欺人都做不到。
人類害怕他,畏懼他,不喜歡他。
祁危玉垂著頭,斂著眼睫,目光不自覺又落回到了光腦上。
但是在看向光腦之前,他先聽見了腳鏈的聲音。
人類在屋內活動了起來。
腳鏈的聲音輕而規律,光是隻聽,他便能想象出人類活動的模樣。
腳步很輕,動作幅度很小,像一隻小貓。
人類的性格確實也像小貓一般,稍有風吹草動,便會驚嚇到她。
祁危玉忍不住開始往前回顧自己的舉動,從剛剛,一直回憶到了最初。
然後他擰眉想著,他在監獄裡,第一次見人類的時候,是不是有些太兇了。
或許在那個時候,他就已經給人類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祁危玉焦躁地甩了兩下尾巴。
都怪那隻臭雪豹,如果不是陸昀給了他誤導,讓他以為人類是個詐騙感情的獸人,他也不會對她那麼兇。
這要怎麼改善人類對他的態度?
.
這間屋子的東西確實很齊全。
謝綺雲打開了衣櫃,才發現裡面備了許多套衣服,從裙裝到褲裝,幾乎應有盡有。
甚至還有貼身的衣服。
謝綺雲眨了眨眼睛,有些猶豫地拿起了兩件貼身衣物,比劃了一下大小。
它們的大小居然是正好的。
這應該不是巧合,那隻能是那隻狐狸獸人給她準備的了,至於他是怎麼獲得她的身體數據的——
或許是研究所的檢查。
能貼心地給她準備這些東西,狐狸獸人或許也是個好獸人,只是情緒不太穩定。
謝綺雲拿了衣服,走進了衛生間,一邊洗澡,一邊琢磨著這件事。
興許是狐狸們就是這種性格?
她這麼揣度著,倒是勉強理解了狐狸獸人的一系列舉動——
犬類是這樣子的,誇一句就要湊過來求摸摸。
她自覺弄清了狐狸獸人的行動邏輯,情緒便一下子放鬆了下來。
她洗完了澡,享受了一下星際的速幹高科技,然後躺到了床上。
床比她想得要舒服很多,像一大團雲朵,但是又極好地托住了她的身體。
謝綺雲這一覺睡得相當好,所以甚至沒等那管家機器人來喊她,她便自己醒了過來。
她洗漱換了衣裳,在床上坐了片刻,還是沒等到管家機器人來叫她。
是她起太早了嗎,還是機器人出了差錯?
謝綺雲有些猶豫地走到了門口,踟躕了再三,才試著擰了一下門把手。
門是沒鎖的,她輕輕一拉便開了。
謝綺雲有些緊張,她飛快地張望了一下四周,正想縮回屋裡,以免被誤解為她想逃跑。
但是她還沒來得及關門,就瞧見了倚著門框,正在休息的狐狸獸人。
大概是怕吵,他的大耳朵自動壓低了,用以降噪。
他本來是抱著自己毛絨的大尾巴的,但是不知道是不是感應到她來了,那尾巴自己滑落了出來,熱情地捲住了她的腳踝。
謝綺雲:“?”
又是尾巴纏腳踝,這是他們獸人們統一的打招呼方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