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可以不住研究所？
謝琦雲“唰”地抬起了眼睫，立馬覺得後一個選項變得和藹可親了起來。
只是她不確定這個狐狸獸人是不是在說反話，於是還是試探性地問了一句。
“可以嗎？”
祁危玉耳朵幾乎是一下子抖立了起來，他狐狸眼眯起，尾巴幾乎是不受控制地來回擺動了起來。
她願意跟我回去，她心裡有我。
祁危玉坐直了身體，雖然尾巴還在晃著，但是神情努力矜持了起來：“可以。”
他想了想：“不過要辦些額外的手續。”
他微一側頭，細長的眼尾便斜斜睨了過來，神情上便愈發有了狐狸的勾人韻味。
祁危玉站起了身，勾了一下手指：“跟我來。”
.
離開研究所的手續，比她想象的要簡單一些。
謝綺雲亂七八糟地簽了一堆協議，又被祁危玉戴上了一個金屬質地的腳鏈，便獲得了離開的權限。
她不太適應地動了一下腳踝，便聽見了腳鏈響起的清脆聲音。
她往後退了一步，看著還蹲在地上的狐狸獸人，小聲問道：“這個娃娃，我可以帶走嗎？”
祁危玉蹲在地上，很輕地摩挲了一下自己的指尖，然後抬起頭，看向了被人類抱在懷裡的毛絨娃娃。
這個毛絨娃娃，是他幼時的玩具。雖然它後面被當作幸運擺件使用了，但是也依然沾滿了他的氣味。
所以人類抱著這個娃娃，也會同樣沾染上他的氣味。
祁危玉的唇角又揚了起來，他眨了一下眼睛，笑道：“當然。”
他從地上站了起來，轉過身，蓬鬆的狐狸尾巴不輕不重地掃過了謝綺雲的腰部。
然後他仿若未覺一般道：“走吧。”
謝綺雲不自在地縮了一下手臂，她倒是沒多想，只當狐狸獸人是不小心，應了一聲，便跟了上去。
安靜的研究所裡，響起了金屬鈴鐺的清脆聲音。
謝綺雲抱著娃娃，跟在祁危玉的身後，再次坐上了懸浮車。
天已經黑了，但是整個街道卻依然非常明亮。
不知道從哪裡來的白色光源，以及炫彩的建築燈光，將整個街道照得通明。
一直到懸浮車駛入了一處綠化很多的地方，四周才驟然暗了下來。
燈光變化有些突然，她不太適應地眯了一下眼，便聽見狐狸獸人解釋道：“這邊是住宅區，燈光規定與商業區不同。”
祁危玉歪頭打量了一下人類的神情，問道：“你是害怕黑暗嗎？”
謝綺雲趕緊搖了搖頭：“沒有。”
祁危玉掃了一眼光腦上的人類數據——
人類可能會撒謊，但是數據不會。
謝綺雲剛剛確實有幾分緊張，但是現在的情緒已經恢復了正常，看不出來波動了。
祁危玉有些遺憾。
太可惜了，錯失了安慰人類的機會。
他輕晃了一下尾巴尖，懸浮車恰好也落了下來，停在了一棟別墅前。
祁危玉推門跳了下去，又接了人類出來，通過了虹膜識別，走進了別墅。
別墅有著很大的一個院子，但是院裡沒種什麼植物，只留了一大片凌亂的沙土。
狐狸獸人的身份不低，不可能沒有錢裝修，所以這沙土，應該是他的個人喜好了。
謝綺雲瞧了一眼院子裡的沙土，沒忍住，又側過頭，悄悄打量了一下狐狸獸人的耳朵。
狐狸獸人的耳朵是淺金色的，比一般的狐狸要大些，尾巴也蓬鬆而粗壯，再結合喜歡沙土的習性。
這獸人的原型，應該是隻耳廓狐。
謝綺雲收回了視線，在心裡嘆了口氣，琢磨著這個推測好像沒什麼用。
她沒再繼續想下去，只是跟在狐狸獸人的身後，走進了別墅。
有管家機器人迎了過來，幫忙掛起了狐狸獸人的風衣外套，然後扭過身，用紅色的機械眼盯住了她。
它詢問道：“需要幫助嗎，女士？”
謝綺雲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需要，於是抬起頭，看向了狐狸獸人。
祁危玉打了個響指：“不要在這裡礙事。”
他攆走了管家機器人，然後側過頭，尾巴尖去勾了謝綺雲的手腕：“跟我來。”
謝綺雲有點驚愕地睜大了眼睛。
她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的尾巴，一邊順著力道往前走，一邊琢磨著，獸人好像很喜歡利用他們的獸徵。
不過他們的尾巴也確實很方便。
她跟在狐狸獸人身後，和他一同上了二樓，然後停在了一扇門前。
這扇門的造型，比其他的房門要更復古一些，看起來很像她穿越之前的那些門。
謝綺雲謹慎地思索著——
這間屋子是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嗎？
祁危玉並不知道人類的心理活動，他留戀地用尾巴又蹭了兩下人類的手腕，才收回了尾巴，推開了屋門：“這是你的房間。”
“衣櫃裡有可更換的衣裳，它們都屬於你。”他側身推開了門，但是並沒有進屋，只是垂眸問道：“有東西要添嗎？”
這間屋子，是他在懸浮車上時，臨時聯繫管家機器人準備的。
東西都是他參考著資料配置的，只是這些資料都太久遠，不知道參考性如何。
謝綺雲有點兒驚訝。
她沒想到自己還有間單獨的房間，看起來還是專門為她準備的。
也不對，她作為實驗品，應該是沒有人權的。
所以這間屋子，應該不是特意為她準備的，而是之前就有，順便分給她的。
但是不管如何，有自己的一間屋子，總歸是件好事。
謝綺雲小心地走進了屋子，打量了一下里面的陳設，然後乖乖搖了搖頭：“應該沒有。”
她抱著毛絨娃娃，稍抬了頭，真誠地道：“謝謝您。”
祁危玉大力地擺了一下尾巴。
這還是人類第一次，以這種親近的口吻和他說話。
這種感覺很奇妙，像是他化為了原型，被人從頭到尾擼了一遍，渾身都毛都舒展開了一般。
祁危玉盯住了人類，像一隻嗅聞到了骨頭香的狗，圍著她轉了半圈，然後道：“再誇我一句。”
謝綺雲完全愣住了。
她被狐狸獸人的動作和要求弄得有些懵，幾乎是下意識地誇道：“好狗狗。”
話一齣口，她便意識到了不對勁。
謝綺雲猛地抿住了唇，往後退了半步，有點兒無措地抖了兩下眼睫，倉促地解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但是狐狸獸人並沒有聽她的解釋。
他已經俯身逼近了過來，微一歪頭，狐狸眼睨向了謝綺雲，用一種古怪的腔調念道：“好狗狗？”
謝綺雲咬住了唇，不敢吱聲了。
她正有些不安地等著狐狸獸人的最終審判，便察覺指尖忽然傳來了一點毛絨的溫熱觸感。
那狐狸獸人的鼻尖幾乎捱到了她的手背，溫熱的呼吸灑在她的皮膚上，激起了她的汗毛。
她聽見這狐狸獸人道：“那你不摸摸你的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