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鳴覺得自己的表情和語氣都已經足夠謙卑了,但江升的眼神卻一下變了,手下也用了力。
雖未動怒,卻讓人有種風雨欲來的感覺。
林月鳴不知道這句話哪裡惹到了他,下意識地往後躲,躲開了他捏著自己下巴的手。
江升看著自己留在半空中的手,沉聲問道:
“這是他教你的,不准你出聲?你躲什麼,你是以為我要打你?他居然還打你?”
江升口中的他是誰,顯而易見。
林月鳴的第一個夫君不打人,更不曾在床榻上對她動過粗。
不管江升是出於什麼心態這麼問,她都不可能跟江升討論這種事。
與新婚的夫君討論和前夫的床幃之事,她是瘋了才會這麼做。
林月鳴不敢再往後躲了,江升語氣雖聽不出喜怒,但不知道為什麼,林月鳴就是能感覺出來,武安侯現在很生氣。
是又想起了新婚妻子曾經嫁過人麼?
畢竟娶她,非他本意,他生氣,也是應該的。
今夜還很長,他若怒氣難消,後面這些怒氣都會落在她的身上。
她是想在侯府好好過日子的,要想安穩,總要想想辦法,把他哄好才是。
林月鳴靠近他,去拉他的袖子,又朝他笑笑:
“沒有的事,侯爺息怒。”
江升順著她的動作看向她,任她拉著袖子,那隱含著怒意的氣場也慢慢消解而去。
這就氣消了?
她才剛起了個頭呢。
所以武安侯是喜歡她主動一些的?
這倒是和前面那個不太一樣。
林月鳴還摸不準江升的喜好,觀察著他的表情,揣摩著他的心思,順著他的袖子慢慢往上摸,摸到他的手臂,感受到他肌肉的僵硬,停了下來,溫柔地說道:
“夜深了,容妾身侍奉侯爺歇息吧。”
江升全身緊繃,目光緊緊地盯著她看,脖頸上的青筋隨著她手指的滑動而跳動,連呼吸都重了,說道:
“你跟我說話,就說我,不要說妾身,太生疏了,我不喜歡。”
林月鳴點頭說好,手指從他的手臂劃過他的胸膛,停在他衣襟的盤扣上,回道:
“是,我記住了,侯爺。”
江升喜服上的盤扣並不複雜,但林月鳴試了兩次都沒有解開。
第三次嘗試去解盤扣的時候,林月鳴後知後覺,是因為自己還在發抖,不受控制地全身發抖,到現在還沒有停下來,所以解不開。
江升按住了她解釦子的手,摸到了一手的冰涼,連帶著他全身的火熱也涼了下來。
他將她的手抓在一起,握在手心,問道:
“你很怕我,是不是?你,不情願嫁給我?”
江升身形魁梧,手也大,林月鳴整個手都被他包住了,熱氣源源不斷地從他帶著薄繭的手心傳了過來。
很暖和。
林月鳴很希望自己不要發抖了,今天是新婚夜,她得留下他。
但那股從內心深處而來的恐懼所帶來的寒氣,連綿不絕,陰魂不散。
她只好朝江升討好地笑了笑,來掩飾自己的恐懼:
“怎會不情願,能侍奉侯爺,我求之不得。”
江升不為她溫順的笑容和討好的言語所動,撈起喜被蓋在她身上,將她裹了起來:
“你明明怕得在發抖,不必勉強,我們慢慢來。”
江升離了榻,退了幾步,退到連他的影子都從她身上離開,這才自到桌前倒茶吃,是不準備繼續的樣子。
他連吃了三杯冷茶,平息了些便往外走,到了門口,手都摸到門上了,突然又回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