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門口到底不好長久逗留,沈父也丟不起這個臉。
“上車回家!”撂下這話,他轉頭就走。
沈琴琴忽然“哎呀”一聲,“車上位置好像不夠了吧?”
小轎車四個座,可他們有五個人。
沈父一手拉開車門,看都沒看沈姝月,冷冷道,“那就讓她走回去,路上也好反省反省,漲漲教訓。”
沈琴琴裝模作樣,“這不太好吧……”
“沒什麼不好的,”沈母半點沒在意,挽著沈琴琴往車邊走,經過沈姝月時還陰陽怪氣來了句,“早知道她是個惹禍精,當初就不該讓她回來。”
沈姝月肩膀被撞得後退一小步,心已經痛到麻木。
以至於看到沈琴琴上車前投來的那一抹得意炫耀的眼神時,她心裡已經升不起半分波瀾。
畢竟不論進入這個家之前還是之後,勝利的一方從來都是沈琴琴。
霍煜昭最後一個上車,撐著車門坐進去前,目光落在沈姝月臉上,眸色沉沉,也不知在想什麼。
“阿煜,怎麼還不上車,看什麼呢?”
還是沈琴琴有些不滿的聲音傳出來,霍煜昭才彎身鑽進車裡。
須臾,車子消失在沈姝月的視野中,未曾停留一分一秒。
挺好的,沈姝月想。
一直以來不都是這樣?
他們才是一家人,只有她是一直被丟下的那一個。
就算被丟下,也沒有關係了。
又在飄雪了,天寒地凍,可再冷都沒有心冷。
雪越積越深,沈姝月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回走,漸漸有些頭重腳輕的感覺。
父母的叱責和嫌惡趁虛而入,盤旋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霍煜昭對她的視而不見,和對沈琴琴無限溫柔的偏袒,也如鋼針一般刺激著她的神經。
她貝齒用力咬著下唇,指甲也狠狠切入掌心,麻木地堅持著往前走。
回去的時候,已經是半夜。
她頭上肩上都落了雪,衣服被打溼了些,鞋襪更是直接被雪水浸溼。
快到小洋樓門口的時候,路邊停著的小轎車忽然開了門。
一道身影出現。
沈姝月杯弓蛇影,還以為是蘇曉衛專門等在這裡報復她,下意識要自衛。
結果還沒退開,就聽一道再熟悉不過的低沉嗓音響起,“別怕,是我。”
沈姝月渾身一僵。
是霍煜昭。
他刻意壓低聲音,轉頭朝小洋樓看了眼,確定燈都熄了,才又轉過頭來。
沈姝月此刻的模樣太過狼狽,他目光微滯,低聲道,“上車說吧。”
沈姝月眼睫顫了顫,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上車說?
霍煜昭這是在等她?
不過……
“不必了,我和你沒什麼好聊的。”
沈姝月輕聲拒絕,提步就要走。
霍煜昭抿唇,又叫住她,“你等一下。”
音落,他彎身從車上拿下一個保溫桶。
“天太冷了,裡面裝的紅糖水,拿回去喝了暖暖身子吧。”
沈姝月愣了愣,兀的有些恍惚,又覺得有些荒謬。
霍煜昭等在這裡,就是為了給自己紅糖水?
到底是她被凍出了幻覺,還是他神經錯亂了?
她想嘲弄一笑,可嘴角牽了牽,卻又無力地落下。
一輪下弦月斜斜掛在天邊,清冷孤寂。
這輪月分明就和她初見霍煜昭的那晚一模一樣,可她的心境卻再不似從前。
她忽然開口,平靜地問,“你看見了,對嗎?”
霍煜昭喉頭微動,薄唇輕抿,避開了她的視線。
沈姝月看著他俊朗的側臉,又問,“你明明什麼都看見了,為什麼還要幫沈琴琴說謊?”
一齣口,她忽然就覺得這問題好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