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不明白的呢。
他是為了幫沈琴琴維護形象啊。
一直都是這樣,不管沈琴琴做得有多離譜多過分,他都會無條件站在她那邊。
而自己,永遠都是被犧牲的那一個。
沈姝月語氣洩出一絲嘲弄,“是我不自量力了。”
在警察局門口的那一刻,她其實還有過那麼一絲奢望,他可以還她公道。
真是……太蠢了。
“所以這紅糖水算什麼?補償?”她淺吸一口氣,再度開口。
霍煜昭微微蹙眉,像是有些不認識這一刻的她。
沈姝月才不管他心中疑惑,不等回答就冷淡道,“不需要,我也要不起。”
音落,她繞過身前的男人,繼續往前走。
可眼前的景物卻莫名變得虛幻和扭曲,她的腳步也有點發飄。
直覺不對勁,她下意識想伸手去扶旁邊的石牆。
但還沒來得及,眼前就倏然一黑。
撲通——
墜入意識的深淵前,她隱約聽到霍煜昭在叫她,聲音好似急切。
但不等她分辨,就什麼都聽不到了。
夜半的醫院燈火通明,亮如白晝。
毫無意識的沈姝月被推進了病房。
霍煜昭沉聲問護士,“她怎麼樣?”
護士鼓搗著醫用托盤裡的東西,瞥了他一眼,不答反問,“你是她什麼人,男朋友?”
霍煜昭下意識朝病床上的人看去,目光觸及那慘白的臉色時不禁晃了下,隔了兩秒後剛想否認就聽護士說,“她傷口嚴重發炎,引起了高燒,今晚得吊水。”
“發炎?”霍煜昭眉頭深鎖,“她不是隻是磕到了頭嗎?”
“只是磕到頭?”
護士忍不住了,沒好氣地斜他一眼,旋即伸手將沈姝月額角的頭髮往後扒。
“你看看這傷口,又長又深,再往下就破相了。”
霍煜昭目光一滯。
只見那傷口從額角延伸至發縫裡,得有三四公分,還沒癒合,滲著的暗紅色看起來有些觸目驚心。
“這小姑娘也真是的,昨天就叮囑過她,她這傷口很容易感染,居然還把紗布取下來。”
護士鬆開手,一邊嘟囔著埋怨了兩句,一邊掛好輸液袋。
“行了,你在這兒陪著她吧,好好照顧她,你是沒看見她昨天來的時候,流了那麼多血,小姑娘怪堅強的,上藥的時候愣是忍著疼一聲沒吭,但就算再堅強也是個女孩子啊。”
護士是個上了歲數的阿姨,自己也有女兒,見不得沈姝月小小年紀就這麼遭罪,忍不住多絮叨了幾句。
霍煜昭喉結滾動了下,啞聲擠出一句“知道了”。
他拉了把椅子,守在病床邊,就這麼盯著沈姝月,眸子裡含著愧色。
他不知道她傷得這麼重。
再想想這兩天發生的事,心裡更是說不清道不明的煩躁,甚至隱隱有些不踏實。
藥液一滴一滴墜落,順著輸液管流入沈姝月的血管。
病房裡有暖氣,沈姝月幾乎快要凍僵了的身體漸漸復甦,蒼白的臉上因為高燒泛起不正常的紅,春山般的細眉緊鎖,乾涸的唇瓣無意識的輕輕翕動著。
霍煜昭仔細聽,卻聽不出她在喃喃自語什麼,只能看出她一臉痛苦。
“……小月?”他試著喚她。
沒有回應。
沈姝月這一覺睡得很難受。
她夢到了爸媽。
夢裡,他們把她趕出了家門,一臉嫌惡地指著她的鼻子罵她是掃把星,說什麼真後悔生了她,她的存在就是個錯誤。
“滾吧,我們沈家沒你這個女兒!”
家門被用力摔上,沈姝月還沒來得及反應,就忽然被一股巨力推下了臺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