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雲霽絲毫沒有不耐煩,爽快地答應下來。
掌櫃從雅間出來後,趕緊招來小廝:“快!快去報給京兆尹,就說有人想在我們典莊典當御賜之物!”
小廝拔腿往京兆府跑去。
盛昌典莊二樓。
兩名男子手執棋子,相對而坐。
白棋與黑棋在棋盤上殺得難分難解。
末了,黑棋落子,勝負已顯。
“你輸了。”紫衣男子玉指輕叩棋盤,放下掌心的白棋。
對面的青衣男子不服氣地撇撇嘴:“誰輸誰贏還未必呢。”
“噢?”紫衣男子微微勾唇,一方淺淺梨渦在左頰緩緩綻開。
眸光流轉間卻又帶著幾分鋒利
“喏。”青衣男子努努嘴,目光落在樓下慌里慌張的掌櫃身上:“你家典莊來了個敢典當御賜之物的蛇蠍美人,還不知會惹來多大的麻煩呢。”
紫衣男子淡然一笑,全不在意:“你怎知是麻煩,而不是……好戲呢?”
“好戲?!”青衣男子驚呼出聲:“怕只有你這等妖孽會覺得這是一樁好戲吧!”
“也對!”青衣男子不禁痛心疾首地感慨:“你一個到處打家劫舍的風流公爺,和那個蛇蠍美人,簡直是天生一路人!”
天生的……一路人嗎?
紫衣男人聳聳肩,唇角的笑意更深。
依大興律例,私自買賣御賜之物乃是重罪,是以收到盛昌典莊報官的消息,京兆尹梁瑞親自帶著一眾衙役,飛快地趕來。
“京兆府辦案!京兆府辦案!”
烏壓壓的衙役魚貫而入,將盛昌典莊圍了個水洩不通。
典莊內的主顧們被嚇得不敢動彈,老老實實地站在原地。
他們只是來典當些物件,怎的就驚動了京兆府呢?
但很快,他們的疑惑就被解開。
雅間裡,掌櫃和雲霽都聽見了外頭的動靜。
掌櫃狠狠鬆了一口氣。
雲霽則心下一喜。
她要的效果,到底達到了!
不過她並未展露出來,反而狐疑地睜大了眼:“外面是……”
不出所料,掌櫃不復先前的熱絡,冷下臉嚴肅道:“還請小姐隨在下出去同京兆尹解釋清楚。”
“解釋什麼?”雲霽明知故問。
“為何要變賣御賜之物?!”
……
當掌櫃將面色煞白的雲霽領到梁瑞出來時,眾人皆是一驚。
“怎麼這位大戶人家的小姐被帶出來了?”
“莫非盛昌典莊出了什麼大岔子?”
梁瑞沒有理會眾人的猜測,冷眼環視一圈:“何人膽敢變賣御賜之物?”
“回稟大人。”掌櫃微微側身,露出身後的雲霽,伸手控訴道:“就是這位小姐!”
“她要典當前朝畫聖吳道子所做的《太行山色圖》!”
此話一齣,空氣都彷彿靜止了一般。
他們沒聽錯吧?
這位閨閣小姐竟真要典當御賜之物?!
別說若是掌櫃沒有識出來此物,會招來抄家滅族的禍患。
就單是御賜之物這一條,放在京城任何一個世家大族裡都是得叩謝聖恩、世代供奉著啊!
可這位小姐竟然敢拿來典當?
連京兆尹梁瑞都聽得嘴角直抽。
區區一個閨中小姐,敢把御賜之物拿來典當,簡直是活膩了!
“大膽!御賜之物豈能典當?”
似是被他的呵斥唬住,雲霽身形一顫,淚水在眼眶裡打轉:“我才得掌家之權,卻不想家中虧空嚴重,為了換些銀錢,我這才不得不拿些值錢的東西來典當……”
“求……求大人網開一面……我實在是走投無路了……”
說著,她淚如雨下,匍匐在梁瑞腳邊。
梁瑞雙眸一瞪,斥道:“還不速速招來你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