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個賤貨,知道我這身雲裙多少錢嗎啊啊啊啊啊啊!!!!”
華裙上的一大片嘔吐物,讓金良玉霎時間炸了毛。
“賤人,我要殺了你!!!”
她抓住青禾的一頭黑髮,往青石板磚上用力一砸——
這樣做的後果,從來不會在她的考慮範圍之內。
青禾這樣的煉氣弟子,在神霄府沒有一萬個,也有八千個。
她作為金家嫡女,買下一名煉氣弟子的命,還是不成問題的。
更何況……
“小賤人,你現在知道錯了嗎?!”
金良玉用力一扯,將青禾的腦袋扯得高高揚起,露出了白嫩纖細的天鵝頸。
“這裙子價值五百枚靈石,就算用你的命都不夠賠!”
看到那彷彿永遠沒有波動,和一潭死水般掀不起半點波瀾的蔚藍雙眸,金良玉更是無名火起。
“區區一個雜靈根,憑什麼能拜入陳師叔門下?!”
“怎麼敢吐在我的裙子上?!”
“怎麼敢……染指序列……”
她每罵一句,就會踢出一腳。
連同身旁的跟班們一起,將青禾本就瘦弱的身體,踢得在青石板上不停滾動。
整個人也蜷成了一團。
就像路邊瀕死的一隻蟲子。
但青禾的雙眸,依舊看不出半點兒情感波動。
這樣的痛苦……不,在這之上的痛苦,她已經遭受了無數次。
死了或許對她來說,也是一種解脫。
看著她平靜的雙眼,金良玉忍不住咬緊了牙關,眼中滿是憤恨。
作為世家子弟。
所有人都認為,她會拜在天資橫溢,受眾人追捧的陳離門下——
收徒大會前,她甚至已經在最昂貴的酒樓定下了宴席。
結果不僅自己成了天大的笑話。
回到家,還被爺爺、大伯、大哥一同訓斥了好些天……
可想而知。
被青禾給搶了“機緣”的她,心中的怨念到底有多深。
於是,她便三天兩頭地刁難青禾,試圖找到些許心理平衡。
在發現青禾並不受“陳離”寵愛後,更是變本加厲,行徑愈發過分——
陳離師叔並沒有出面制止,不就是一種默許嗎?
但不論她如何刁難、百般折辱……
“你憑什麼……憑什麼一直用這種眼神看我?!”
“只要你死了……師叔的序列就……”
金良玉低罵一聲,抬起腳,就要向青禾的腦袋用力踩下。
看著她臉上幾近癲狂的神情,青禾釋然而無奈地閉上了雙眼。
她不知道,金良玉天天掛在嘴邊的“序列”到底是什麼。
但不論什麼東西……
只要和陳離沾上邊,就只會帶給她痛苦。
序列如此,金良玉如此,陳離本人更是如此。
或許死了……
也是一種解脫。
令她意外的是,預想中的疼痛並沒有傳來。
青禾再睜開雙眼時。
囂張跋扈,不可一世的金良玉,已經被兩位金甲力士摁在了地上。
彷彿摁著一隻老母豬似的,不動如山。
那金甲力士,她認得。
“是戒律堂的道兵!”
不知是誰這麼呼喊了一聲,金良玉的跟班們頓時如同見到了老虎的綿羊,呆呆地矗立在了原地,動也不敢動彈半分——
戒律堂有個不成文的規矩。
道兵一齣,必要上重刑!
如此陣仗,自然吸引來了不少圍觀的神霄府弟子。
青禾抬起衣袖,胡亂地擦掉臉上的汙漬和嘴角的血跡,抬頭一看。
穿過人群的縫隙。
依稀能看到一位黑袍身影屹立於飛劍之上,手握金光閃爍的戒律堂令牌。
“你們……在幹什麼?!”
此情此景,氣得陳離險些咬碎了後槽牙,語氣也不由得帶上了森森殺意——
這幫驢槽的玩意,是真想把整個神霄府變成弗雷爾卓德?!
雖然他對神霄府沒有半點兒感情。
但是……
他要是再回來得慢一些,就得死於不明AOE了!
陳離越想越氣,手中戒律堂令牌用力一揮,冷喝道:
“殘害同門,當罰!”
話音落下。
築基後期的威壓,連同並沒有完全掌握的劍意,便溶於了雨水之中。
柔和的雨幕霎時變得凌厲而厚重,鋪灑在每一個人的身上。
密密麻麻的刺痛感,壓得一眾煉氣弟子幾乎喘不過氣來,只能怯怯地低下了頭。
下一刻。
兩位道兵粗暴地往金良玉的膝彎處重重一踹,令後者砰地一聲跪在了地上。
看著雙目赤紅的陳離,金良玉一時間慌了神,梨花帶雨地哭喊道:
“師叔!弟子只是在與青禾師妹打鬧,請師叔明鑑……”
“你已經快把她給打死了!!!”
想到自己險些被活活凍死,陳離的火氣越來越大,幾乎是吼出了聲音來。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那麼生氣。
雖然對青禾沒什麼感情。
但看到小姑娘的髮絲凌亂地灑在臉上,單薄的白袍也被染成了混雜著泥土和血水的烏黑之色。
看到如針的雨幕中,青禾蜷縮在地的可憐樣子。
還有。
那雙毫無波瀾,好似所有情感都已經被抽離的湛藍雙眸。
他對金良玉的觀感,就愈發的厭惡。
“草……雖然青禾成年了,但看這外表……”
“莫非老子真是蘿莉控?”
陳離搖搖頭,甩掉腦海中的雜念。
不可能!
一定是因為青禾長得太牛逼了而已!
顏值就是正義!
而金良玉……
甚麼飛柱?給爺死!
思及此處。
陳離輕呼一口氣,擲地有聲道:
“外門弟子金良玉殘害同門,依戒律,應罰戒尺一千,後山思過十年!”
“一……一千?!”
話音落地,周遭頓時響起了不敢置信的驚呼聲——
這踏馬是要把人活活打死啊!
金良玉更是嚇得臉色煞白,連連磕頭哀求道:
“師叔,弟子乃金家嫡女,兄長乃內門弟子金良成,爺爺是門內長老……”
“金家又如何?難道我的話就不做數了嗎?!”
“把我徒弟打成這樣,合該是我找金家要一個交代!”
陳離手持令牌,向下重重一甩,不容置疑道:
“行刑!”
下一刻。
金甲力士的手中便幻化出了兩柄猙獰的戒尺,一手摁住金良玉,另一手用力揮下。
“陳離你……啊!!!”
只是一棍,戒尺上的清規戒律便深深地印在了金良玉的肥肉上。
第二棍落下,她的身軀頓時綻開了一條條血痕。
而第三棍、第四棍又接踵而至……
看到這一幕,她的跟班們連忙往她身上甩出一件件護身法寶,朝她嘴裡塞進一顆顆療傷靈藥。
好歹得吊住她的命,否則金家問責起來,可沒這些跟班好果子吃!
一時間,場間血肉紛飛,只能聽到金良玉斷斷續續的怨毒咒罵。
“陳離……你居然……為了一個廢靈根……”
“我的哥哥……啊!爹爹……啊呀!爺爺……都會來找你算賬的!”
“啊!別打了!別打了嗚嗚嗚嗚……”
看著她的慘狀,眾人略微轉移了視線。
並不是可憐金良玉。
而是為了躲避她身上迸射而出的油脂。
況且,場中畫面的視覺衝擊也實在太強——
你能想象出兩三百斤的大飛柱被棍子抽得爆漿的畫面嗎?
神霄府弟子飲食清淡,看不得油葷,於是側過頭去,不忍再看。
陳離更看不得旁人受苦,於是命金甲力士往拖著死豬……啊不,金良玉往旁邊挪了挪,才走到了青禾面前。
低頭看去。
烏黑雜亂的髮絲已經將少女的臉龐盡數掩蓋,襯得她本就蒼白的小臉蛋愈發沒有血色。
只剩兩枚和藍寶石似的眼仁露在外邊,蔚藍的眼波中不僅沒有劫後餘生的慶幸,反而帶著一絲絲……
失望?
看到這一幕,陳離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寧就非得在小胖子面前化身小男孩,把整座神霄府掀上天才開心是吧?
陳離粗暴地撬開青禾白玉般的牙關,塞進一枚療傷藥,無奈道:
“走吧。”
“走?走哪去?!”
一聲暴烈的怒吼,讓陳離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鋪天蓋地的威壓,也隨之而來。
“半步金丹?”
陳離皺眉,望向天空。
只見一位白衣少年騎在仙鶴之上,冷著臉朝金甲力士伸出了手。
霎時間,層層疊疊的鎖鏈便鋪天蓋地的,如潮水般湧來。
將金甲力士死死捆在了原地,動彈不得。
沒有了束縛。
血肉模糊的金良玉連忙逃離原地,連滾帶爬地跑到仙鶴下方,哭喊道:
“哥,哥哥!救我啊!陳離要殺了我!!”
仙鶴緩緩落地,其上的少年踏於虛空,三兩步走到金良玉身旁,緩聲安撫道:
“沒事了,有哥在。”
說完,他抬起頭,眼中充斥著毫不掩飾的怒火,咬牙切齒道:
“陳離,你傷我小妹,當真不怕我把你道基給拆了?!”
說話間,無數根鐵鏈騰空而起,猶如擇人而噬的毒蛇般,紛紛指向了前方的陳離。
一旁的圍觀弟子們已經要給這兩人跪下了——
咱啥也沒幹,咋的就要被你們用氣勢給壓成這樣兒?!
還是兩次!!!
陳離的築基威壓也就罷了。
金良成可是實打實的假丹境界,已經凝出了金丹雛形!
這威壓一砸,險些讓圍觀的弟子們把隔夜飯都給吐了出來——
吃瓜群眾沒有人權嗎?!
為我們花生口牙!
面對鋪天蓋地的威壓。
陳離卻不為所動,只是指了指自己的腦袋,不屑道:
“你動我一下試試?”
簡單的話語,卻讓金良成一時間無比忌憚。
因為陳離這王八蛋,把戒律堂令牌貼在了自己的腦門上!
“嘁,就這?”
陳離撇撇嘴,彷彿那厚重的威壓不存在似的,不以為意道:
“探親時間結束了,繼續行刑!”
這一句話,讓金良成頓時漲紅了臉,怒罵道:
“豎子安敢?!這可是我們金家最受寵的小妹!!!”
“那咋了?”
陳離輕輕地抱起青禾,淡淡說道:
“她是你金家最受寵的小妹不假。”
“青禾,同樣是我最受寵的徒弟。”
“再不滾,就當你干擾刑場,罪加一等,懂?”
“我倒要看看,有哪個不長眼的敢和戒律堂放對!”
他那平靜下蘊藏著無窮怒火的眼神,讓金良成下意識收回了捆在金甲力士身上的鐵鏈。
這勾八沒法打!
他一開始放出氣勢,就是為了先聲奪人,用修為壓服陳離。
哪知道……
陳離根本沒有和他比拼修為的打算,直接就把戒律堂給搬出來了!
若是族中長輩在此也就罷了……
他金良成一個築基弟子,屬實不敢在戒律堂令牌面前裝比!
故此,他也只能往金良玉身上套了一大堆防護法術、法寶,便側過了頭。
他喜食油葷,但這次是真不忍心再看。
只能咬牙切齒地,從牙關間擠出了這麼幾句話。
“陳離,你記住,今日你的所作所為,金家來日必有重謝……”
“嘰裡咕嚕什麼呢?”
陳離停下腳步,再也壓抑不住自己的噴子本能,冷笑道:
“犯了戒律,就要受罰,別說你,就連你爺爺來了,也不敢攔我,頂多告我一狀矯枉過正!”
“同樣的道理……”
他一指金良玉,口吐芬芳道:
“要是你和你XX犯了戒律,我讓金甲力士把你倆摁在地上,當著你的面瘋狂爆X你XX的XX,然後再XXXXXX,最後XXXXXXXX,也只能告我矯枉過正!”
這一句話,雷得在場眾人外焦裡嫩……
這是能說的嗎?!
而且。
為什麼那麼有畫面感,令人彷彿身臨其境?!
金良玉更是被突如其來的rap給震懾了心神,漲紅了臉指著陳離,卻半天說不出半個字來。
當真是蘭博出黑切,紅溫加破防了。
“還有,換一下你那皮囊,七老八十的人了還擱那裝嫩,真想讓你爹幫你開學是吧?”
陳離說完扯了扯嘴角,頭也不回地走進了洞府。
沒罵爽。
但得保持形象。
直到大門砰地一聲合緊。
圍觀的眾人才想起了自己還能呼吸,驚疑不定地議論了起來。
“我可是第一次見到陳離師叔如此動怒!甚至滿口汙言穢語……誰說青禾不受寵的?!”
“這特碼都要寵上天了!”
“陳離師叔居然會說這麼下流的話……好想讓他也這麼罵我!”
“嘖……陳離師弟身上的氣息愈發厚重了,怕是離假丹也僅差一步之遙……”
“估摸著這些日子都在閉關,無暇理會徒弟罷?”
“剛剛他手上拿的錦衣,好像銘刻了不少陣法,一定價值不菲!”
“他要是我師父就好了,真有安全感……”
“唉,也算是讓青禾這丫頭享到福了……”
實木大門並不能隔絕他們的議論紛紛。
聽著他們羨慕的話語,青禾嘴角一扯,表情難得的出現了波動——
這福就換你們來享!
速速進來享福啊!讓陳離來寵愛你們啊!
“你……沒事吧?”
感受著撫在頭頂的大手。
青禾忍下胃部的痙攣,呵了一聲。
“相比起你,他們下手算是輕的。”
【青禾 好感度:-98→-90 狀態:重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