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挺不想承認。
但青禾說的話實在令陳離無法反駁。
陳離收回手,將一瓶療傷藥和剛取回來的錦袍放在桌子上,無奈道:
“先把藥吃了,再洗漱一遍把衣服換上。”
“待你洗漱完畢,便前去挑選功法。”
這兩天他送出的藥,幾乎比原主十多年吃的加起來都還多。
但對陳離來說,也就是九牛一毛——
作為頂級庚金靈根,十六歲築基,十九歲築基後期,離結丹僅差一步之遙的絕世天才。
神霄府對陳離的資源傾斜,大得難以想象——
光看儲物戒裡數以萬計的靈石、各式各類的丹藥符籙,便可見一斑。
雖然名為戒律堂首席弟子,但他的待遇和一般的長老也所差無幾。
剛剛在織造坊內,他只是提了一嘴“給徒弟找一套禦寒的衣物”。
負責人就火急火燎地遞上了一件雲錦衣——銘刻著上百種常用陣紋,防禦力比起下品法器有過之而無不及的那一種。
甚至還貼心地送上了一件小披肩,諂媚道:
“陳離師叔何必親自跑這一趟?只要您吩咐一聲,不論什麼衣物我們都會送到您府上……”
這樣看來。
金良玉為了這個徒弟名額而處處刁難青禾,倒也在情理之中。
“什麼衣物都能定製嗎?下次再讓他們定製幾百條黑絲白絲漁網襪,我也玩一玩奇蹟暖暖……”
陳離收回思緒,卻見到青禾仍舊和木頭似的杵著,沒有半點兒動彈的意思,語氣中不由帶上了些許嚴厲。
“還不快去?是不把我的話當回事了嗎?”
突如其來的呵斥,令青禾的身軀微微一顫,彷彿想起了什麼不好的回憶。
抓起換洗衣物,推開門,頭也不回地跑回了自己的小屋。
“砰!”
關上門,隔絕了一切探尋的,或善意或惡意的視線。
這時候的青禾,才放鬆了一直緊繃著的神經。
旁人的胡亂揣測——那些關於她如何受寵的議論聲、那些羨豔不已的熾熱目光,像滑膩冰冷,噁心至極的觸手纏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望著小屋內的陳設——明明沒住多久,卻已經被斑駁的血跡所染黑。
不堪回首的往事,又如潮水般湧上心頭。
恍惚中。
她看到自己在木屋的角落,被陳離捏起手指,撬開指蓋,扎入一根根銀針;
她看到自己在冰冷的地板上,被陳離切開一道道傷口,塞入各種各樣的毒藥;
她看到自己躺在破舊的木床上動彈不得,只能忍受著萬蟻噬心之痛,看著一條條蠱蟲在自己身上爬進爬出……
不知不覺間,青禾的手指深深地刺進了掌心之中。
“英雄救美?可你從來就不是英雄……”
【青禾 好感度:-90→-92】
“我日你的瘟,這好感度怎麼還會反覆橫跳的……”
陳離張開嘴打算嘆一口氣,卻忽然間咳出了一灘黑血。
血液潑灑在地,竟發出了金鐵交擊的劍鳴聲,霎時間便把大理石地面挖出了一個深坑。
“這是……”
陳離神色一凝,連忙進入內視狀態。
不看不要緊。
這一看,他卻發覺他的道基上,此刻狂風肆虐,劍氣縱橫!
數道相性較好的劍意匯聚在一處,瘋狂吐納著靈氣,朝剩餘的劍意不停攻伐。
而那些較為弱小的劍意同樣不甘示弱,或是佔山為王割據一方,或是聯橫於一處抗衡強大的劍意……
沒一會兒,陳離的道基上便佈滿了一條條猙獰的劍痕。
“我X你們的馬!!!”
看到這一幕,陳離目眥欲裂。
老子修了一晚上才補齊的道臺啊!!!
勾八這萬劍訣到底是什麼虧損貨色?!
Look at my eyes!
Tall me!Why!
就當他大腦飛速運轉的時候。
那一團本源之氣竟自行飄了起來,隨即不停收縮、膨脹。
如此重複數次後。
幾道乳白的氣息便噴射而出,將所有暴亂的劍意盡數鎮壓。
順帶還補上了道基上那一條條深邃的裂縫。
而本源之氣彷彿也萎靡了幾分,整團光球暗淡了些許,又輕飄飄地落回了原處。
雖然不想承認。
但陳離總覺得,這玩意踏馬的不正經……
“管不了這麼多了!”
無暇理會本源之氣的異動,陳離一把抓住《萬劍訣》,仔細地翻閱了起來。
終於在文檔的末尾,找到了作者的感慨——
“若是後世修行此法者,有驚才絕豔之徒,心性堅定之輩,身負大氣運,胸懷絕世劍骨,興許會因進境過快,無法完全掌握劍氣,造成劍氣暴動。”
“老夫空活一兆有餘,卻從未見過有如此天資驚豔之人。”
“就連老夫,修行一道劍意僅需三日的絕代天驕,也未曾出現過劍氣暴動,世上又何來天資在我之上者?”
“天不生吾,劍道萬古如長夜!哈哈哈哈!”
後邊便是一連串的自我吹捧。
“媽的腦殘自戀狂,鑑定完畢。”
陳離抽了抽眼角,轉頭望去。
他今早隨手一刻,好像刻下了十多道劍意來著……
“也就是說。”
畢竟是資深遊戲玩家,陳離一下子就理清了事情的脈絡。
“劍氣暴動,需要本源之氣鎮壓修補。”
“要是沒有本源之氣,就只能老老實實慢慢練。”
“但是……”
陳離現在最缺的,就是時間!
還有一個月,就是築基大會的海拔賽。
按原書劇情,在那場盛會之中。
一名叫陳二柱的絕代天驕,會狠狠擊潰壓制了境界的“陳離”。
之後勢如破竹,一路高歌猛進,築基之後與築基後期的陳離打得難捨難分,震撼眾人。
再因機緣巧合吸收了玄陰奼體的能量,把陳離打得只能插尿管度日……
沒錯。
本書主角——也是本書作者的名字。
就叫陳二柱。
回想起狗比畜生神經病弱智作者給自己馬甲加的一連串BUFF……
陳離對於實力的渴望,便愈發強烈。
“不管了,就繼續用本源之氣修煉吧,好歹先把築基大會撐過去。”
陳離無奈地捏了捏眉心,長吁了一口氣。
插著尿管,屎尿都得有人伺候,那是人過的日子嗎?!
下定決心後,他又將視線投向了地上散落的道基碎末。
“此物倒是於我有用。”
“若是青禾築基失敗,也可用作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