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光再次襲來，帶著比之前更猛烈的風壓！
潘鳳的瞳孔驟然收縮，死亡的陰影彷彿凝成了實質，冰冷地貼上他的後頸。
條件反射之下，他幾乎是憑藉著求生的本能，想也不想，閉著眼睛就把手中的開山斧胡亂向前掄了出去。
與其說是攻擊，不如說更像是在驚恐中想要揮趕掉什麼可怕的東西，同時身體拼命向後仰，試圖躲避這迎面襲來的一刀。
就在他身體失去平衡，即將上演“墜馬”的前一秒，他死死攥住的斧柄猛地一震！
那股奇異的力量再次湧現，沉重的開山斧彷彿被賦予了生命，瞬間脫離了潘鳳那雜亂無章的揮舞軌跡，以一個極其刁鑽、完全違背潘鳳肢體動作邏輯的角度，帶動著他的雙臂，斜劈向華雄！
這一斧，快、準、沉！
華雄正挾雷霆之勢全力撲來，他本就看準了潘鳳那笨拙的閃躲和胡亂揮舞的動作，心中冷笑，準備一刀將其斬落。
哪曾想，對方那看似慌亂的一斧，竟在半途中詭異地變向，帶著沉悶的破風聲，直奔他的面門！
這完全不合常理的出招方式，打了華雄一個措手不及。
他本能地橫刀格擋。
“鐺！”又是一聲震耳欲聾的金鐵交擊！
這一次，華雄清楚地感覺到一股沛然巨力順著刀杆傳來，震得他雙手微微發麻，前衝的勢頭也為之一滯。
他胯下的戰馬甚至被震得人立而起，向後退了半步。
“嗯？”華雄眼中閃過一絲震驚，好在他踩實了馬鐙，這才沒有跌下馬去。
這力道……不對勁！
剛才那一擋，他幾乎用了全力，竟然還感到手臂痠麻？
這敵將看著騎術稀爛，動作滑稽，力量卻如此驚人？
而且這出招……簡直聞所未聞，看似破綻百出，實則暗藏殺機？
轅門內和陣前的聯軍將士們，此刻也徹底陷入了集體懵逼狀態，隨之而來的是一陣壓抑不住的驚呼和議論。
“嘶——又擋住了！”
“潘將軍剛才明明身形不穩，怎地斧頭卻劈得如此精準？”
“難道……將軍這看似狼狽的動作，其實是為了迷惑敵人？是某種高深的卸力技巧和發力法門？”
“定是如此！你看他每次差點落馬，卻總能借勢反擊，這分明是大巧若拙，返璞歸真啊！”
“將軍這馬術……不，這身法！真是鬼神莫測，我等凡夫俗子看不懂，看不懂！”
士兵們議論紛紛，看向潘鳳的眼神已經從最初的同情、看熱鬧，轉變成了好奇和敬畏。
他們開始自行腦補，將潘鳳的每一個狼狽動作都解讀為高深莫測的戰術意圖。
大帳內的諸侯們也是神色各異。
袁紹仰天大笑，臉上的得意之色更濃：“哈哈哈！我就說吧！潘將軍深藏不露，果然是員猛將！此等‘隨心所欲’之斧法，當真妙絕！”
曹操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手指下意識在腰間佩劍上輕輕敲擊，目光銳利地審視著戰場中央那個不斷尖叫、動作扭曲的身影。
“此人看似章法全無，甚至連馬都騎不穩，偏偏每一斧都力大無窮，守得滴水不漏。這份力量和對時機的把握，絕非偶然，他是在刻意隱藏實力？”
劉備眉頭緊鎖，擔憂之色更甚：“此等打法，看似有效，卻也太過兇險，每一次都在刀尖上跳舞，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復……潘將軍真是好膽色。”
一直站在劉備身後的關羽，那雙丹鳳眼竟半數睜開，眼裡精光熠熠，牢牢鎖定在戰場上的潘鳳身上。
他看到了那笨拙的騎術，看到了那驚恐的尖叫，看到了那近乎無效的閃躲。
但他也看到了每一次險之又險的格擋，隔空感受到了那透過金鐵交鳴傳遞過來的、沉重如山的力道。
這絕非一個普通武將能擁有的力量，更非一個驚慌失措之人能做出的精準防禦。
關羽心中暗忖：“此人……莫非是以癲狂之態，行霸王之道？看似瘋癲，實則將一身巨力與戰場本能融於一爐，看似每一次的側身墜馬實則都是在為下一次的重擊蓄力？”一種說不清的明悟，開始在關羽心中滋生。
而此刻事件的中心，潘鳳本人，比任何人都要懵，也比任何人都要痛苦。
“誒？又……又擋住了？”他只覺得雙臂像是被反覆折磨的麻繩，每一次撞擊都帶來撕裂般的劇痛，虎口早已鮮血淋漓，黏糊糊地沾滿了斧柄。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做到的，只知道每一次他嚇得亂動或者想反擊的時候，手中的斧頭就會自己“動”起來，幫他化解危機。
“是斧頭……真的是斧頭哥在CARRY我！”潘鳳在心中狂喜又痛苦地吶喊。
喜的是自己暫時還活著，痛苦的是這該死的反震快要把他扯碎了！
還沒等他喘口氣，對面的華雄已經徹底認真起來。
被一個動作如此滑稽、全程鬼叫的對手纏鬥至今，甚至隱隱落入下風，對華雄而言簡直是畢生之恥！
他此刻雙目赤紅，徹底放棄了防守，將刀法施展到了極致，如同一頭髮狂的猛虎，一刀快過一刀，一刀猛過一刀，朝著潘鳳瘋狂攻去！
接下來的幾個回合，汜水關前上演了一場堪稱三國史上最詭異、最滑稽，也最令人心驚肉跳的纏鬥。
“殺！”華雄大刀輪轉如風，捲起漫天塵土！
“啊啊啊——斧頭哥救命啊！”潘鳳嚇得屁滾尿流，身體在馬背上瘋狂扭動，試圖躲避，動作幅度大到彷彿下一秒就要原地表演墜馬躲刀。
“鐺！鐺！鐺！”開山斧在他手中彷彿有了自己的意志，上下翻飛，左右格擋，每一次都精準地攔截住華雄的刀鋒，火星四濺。
潘鳳則在巨大的衝擊力下，時而被震得前俯後仰，時而被帶手中斧頭帶得左右搖擺，嘴裡的尖叫更是沒停過，從最初的驚恐，漸漸帶上了一絲釋然。
“賊將！有種與我堂堂正正一戰！”華雄越打越是憋屈，對方明明騎術爛得像坨屎，動作醜陋得不堪入目，嘴裡還不停發出噪音干擾，偏偏那防守如同龜殼一般，密不透風！
而且每一次從夾縫中攻過來的力道都大得驚人，震得他手臂越來越麻，攻勢也不由自主地慢了下來。
他感覺自己像是在跟一個力大無窮的瘋子打架，有力氣沒處使。
聯軍陣營的驚呼聲和叫好聲已經連成一片。
“潘將軍威武！”
“好！打得好！再來一斧！”
“你看華雄那廝，臉都綠了！”
在他們眼中，潘鳳將軍雖然打法“奔放”，叫聲“獨特”，但確確實實和兇名赫赫的華雄打得有來有回，甚至逼得華雄有些狼狽！這簡直是奇蹟！
他們對潘鳳的誤解，在每一次成功的格擋和反擊後，都在瘋狂加深。
然而，表面的“有來有回”之下，是潘鳳瀕臨極限的身體。
反覆的巨大沖擊，讓他的雙臂幾乎失去了知覺，虎口迸裂的傷口在每一次震動中都帶來鑽心的疼痛。
冷汗和熱汗混雜在一起，浸透了內襯，視線也因為失血和疲憊開始陣陣發黑。
他感覺自己緊握斧柄的雙手正在一點點失去力氣，沉重的開山斧彷彿隨時都會脫手飛出。
“不行了……要……要撐不住了……”潘鳳牙關打顫，每一次呼吸都帶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而有著豐富鬥將經驗的華雄，也敏銳地察覺到了對手的變化。
潘鳳的尖叫聲雖然依舊嘹亮，但氣息明顯亂了；格擋雖然依舊精準，但斧頭上傳來的抵抗力道似乎減弱了一絲；最重要的是，他握斧的姿勢，明顯開始鬆動！
“機會，鼠輩受死！”華雄眼中厲色一閃，壓下心中的憋屈和驚疑，暗自積蓄力量，準備以力破巧。
潘鳳渾身汗毛倒豎，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機感瞬間籠罩了他，若是他拿不住手中的斧頭，那再精妙的招式也救不了他。
“壞馬，快跑啊！”他並不懂得如何騎馬，只知道雙腿死死夾住馬腹，想要掉頭但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操作。
他能預感到，這一次，自己怕是要扛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