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上，方羽唱到了副歌。
“你不是真正的快樂，你的笑只是你穿的保護色……”
“你決定不恨了，也決定不愛了，把你的靈魂，關在永遠，鎖上的軀殼……”
然而，直播間的彈幕一瞬間變得稀疏。
不是沒人了，而是大部分人已經沒手打字了。
導播室裡，總導演劉明死死盯著屏幕，眼圈泛紅。
身體微微聳動，像是在極力壓抑著什麼。
他不斷在心裡對自己進行強制性的心理建設。
“頂住，劉明，你他媽給老子頂住……數據！看數據！這麼爆炸！”
“歷史性的時刻！笑，你應該笑啊……”
其他人則是沒什麼包袱，吸鼻子聲和嗚咽聲此起彼伏。
不知情的怕是會以為，這個節目馬上就要黃了，所有人即將失業，正在抱頭痛哭。
劉明心中吐槽。
方羽這傢伙！
這首《你不是真正的快樂》殺傷力簡直比上次的《浪費》還要直接！
他是怎麼寫出來的？
難道這幾天，去談了場能要人命的戀愛？
震撼歸震撼，劉明心裡更多的是狂喜。
這質量，這效果，穩了！
他原本還一直懸著心，生怕方羽這第二首歌的水準會下滑，砸了第一期好不容易積累起來的口碑。
甚至已經在私下裡開始盤算。
是不是要不惜血本，去請那些頂級的詞曲人，為方羽量身打造後續的參賽歌曲了。
現在看來，根本不用！
與此同時，節目現場。
許多觀眾在副歌旋律結束後，不約而同地鬆了口氣。
撐過去了！
“還行還行，這次頂住了。”
“感覺我現在強得可怕！聽過一遍副歌后，好像已經產生抗體了！”
“哈基羽，就這點本事？火力不太夠啊！不夠哭，真的！”
然而，他們高興得太早了。
第二段結束後，伴奏並沒有走向尾聲。
反而交織出一種掙扎的旋律，如同溺水者在絕望中探尋浮木。
方羽的聲音，也在此時悄然添上了一抹近乎憐憫的溫度。
儘管那溫度的內核，依舊被難以言喻的濃重悲傷緊緊包裹。
“你值得真正的快樂，你應該脫下你穿的保護色……”
“為什麼失去了，還要被懲罰呢？”
“能不能就讓悲傷全部結束在此刻，重新開始活著……”
懲罰？
是啊，為什麼？
憑什麼？
失去了最珍貴的東西，本身已經是酷刑。
為什麼還要承受這無休止的懲罰和折磨？
這句質問，讓無數人瞬間破防，剛剛止住的眼淚決堤般湧出。
比之前哭得更兇，更委屈。
尤其是最後一句，更是如同重錘。
重新開始……談何容易？
可這卑微的願望，卻又如此真實地存在於每一個被痛苦反覆折磨的靈魂深處。
直播間彈幕徹底停滯了幾秒，隨後以更瘋狂的速度刷新。
【我草！我認輸！我真的錯了！】
【為什麼失去了還要被懲罰呢……嗚嗚嗚……憑什麼啊！】
【我他媽剛跟自己說要堅強！你又來這一句！方羽你沒有心！】
【從小所有人都說要我爭氣，要我出人頭地，從來沒人問過我快不快樂……難道我不值得真正的快樂？】
【剛分手的我，聽到最後一句，哭得像個傻逼，但我真的……想重新開始活了。】
……
場上觀眾席徹底亂了套。
“大哥！大哥！還有紙嗎？勻我一張！求你了！”
“沒了！真沒了！我袖子都溼透了！”
“五塊錢一包啊！連一首歌都沒撐過去！奸商！絕對是奸商！”
“誰說有抗體的？站出來！我保證不打死你！”
“我錯了，我剛才不該那麼囂張的，方羽是懂怎麼捅人心窩子的！”
選手休息室裡。
“羽哥牛批——！（破音）”
馬浩雄帶著哭腔，眼淚鼻涕糊了一臉，手卻在用力鼓掌。
其他選手也紛紛放下擦眼淚的手，跟著鼓起掌來。
這一次，他們是心服口服。
同時也感激節目組，感激方羽。
還好讓他最後一個上場。
要不這次大家又都要面對哭的死去活來觀眾和導師。
甚至自己也是帶著哭腔上臺唱歌。
而且這首歌之後，方羽的地位已經毋庸置疑。
這時候誰鼓掌了方羽可能記不住，但誰沒鼓掌……可就不好說了。
只有角落裡的錢少宇和孫浩是例外。
兩人臉色鐵青，眼眶通紅，嘴角卻死死向下撇著。
錢少宇捏著拳頭，低聲罵道：“媽的，又讓他裝到了！”
孫浩聲音壓得更低：“真他媽邪門！老子怎麼也哭的像個傻批一樣？”
他們這樣的人，縱橫情場，每天左擁右抱，視感情如玩物。
怎麼會被這種哭哭啼啼的歌弄得流眼淚？
這簡直是奇恥大辱！
更讓他們難受的是，休息室的鏡頭剛才好像掃過來了！
這要是被直播出去，被圈子裡那幫狐朋狗友看到，他們兩個大男人因為一首歌哭的像個傻批……
以後還怎麼混？
……
導師席上，三個人剛才也哭得有些狼狽，此刻強打著精神。
畢竟，接下來就是萬眾矚目的搶人環節。
誰都知道，方羽是塊香餑餑。
搶到手，別的不敢說，節目最終前三絕對穩了。
這其中的分量，太重了。
鄧子琪悄悄拿出化妝鏡補了補眼角，薛知謙則大大咧咧地抹了把臉。
就連花亦坤，此刻也坐直了身體，眼神里是掩不住的勢在必得。
沒辦法，方羽在哪，流量就在哪。
等以後方羽真的功成名就，他就可以逢人便說。
“看到沒，我當年可是他的導師。”
光是想想就覺得很爽！
至於薛知謙和鄧子琪，更是早已摩拳擦掌。
他們是真心欣賞方羽，自然求之不得。
終於，伴奏的最後一個音符落下。
現場掌聲雷動，經久不息。
方羽站在舞臺中央，燈光聚焦。
依舊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樣子。
彷彿剛才那個唱碎了無數顆心的人不是他。
三位導師幾乎是同時舉起了話筒。
“方羽——”
聲音重疊在一起，三人都是一愣。
鄧子琪帶著些許鼻音，微微一笑：“女士優先可以嗎？”
薛知謙立刻做了個“請”的手勢：“呃，好吧。”
花亦坤嘴唇動了動，最終還是沒搶。
鄧子琪看向方羽，眼底還有未乾的淚痕。
“方羽選手，這首歌……我，我真的太喜歡了！”
“真的，我甚至在想，以後有機會一定要翻唱這首歌。”
“當然，這些咱們以後再談，我現在就不多說了。”
“我想正式邀請你，加入我的戰隊！”
話音剛落，花亦坤立刻接上，語速很快。
“方羽選手，你的嗓音條件非常好，辨識度極高，這是成為巨星的基礎，很有潛力。”
“但是……你的創作風格目前來看，可能還是稍微有些單一，作詞作曲方面……嗯，還有進步的空間。”
“所以，加入我的戰隊吧，我會把我所有的經驗，毫無保留地教導你，幫助你拓寬音樂道路。”
“甚至，我以後的個人演唱會，可以邀請你來做我的嘉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