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枝被尖銳的語氣刺的臉頰發燙。
嚇得趕忙收回視線，垂頭坐好。
像個犯錯被抓到的熊孩子。
果然，他就說，江野怎麼會擔心他？
【……】
【無語了，老哥啊，你這張嘴是真欠，活該你暗戀了老婆六年，現在還只能抱著老婆的照片打飛機！】
【每次都這樣，明明老婆偷看自己高興的不得了，想讓老婆光明正大看自己，結果呢，一張嘴就毀氣氛……】
【江少，我建議你下次見老婆前，先去給你的嘴做個結紮手術。】
彈幕剛才還有多雞凍，這會就有多掃興。
但似乎發彈幕的人已經習慣了。
沒一會就認命地感慨起來。
【都別吐槽了，要是悶騷哥長嘴，也不用將老婆拱手讓給渣男六年了。】
【可憐我們枝枝寶貝錯把仇人當愛人，到現在還以為是莫子煊那個渣男救了他。】
【可不，三年前寶貝經歷的那場車禍，就是莫子煊和聞瑾那對賤人害的！要不是寶貝運氣好，怕是也死在那了……】
【真噁心，明明是劊子手，還偏偏騙寶貝，說是他救了他。】
【原劇情裡，枝枝被狗男男聯合害死以後，還是江野替他報的仇！】
車禍不是意外，是莫子煊和聞瑾在作祟？
江野在他死後，替他報仇？
聞枝看著一條又一條信息量巨大的彈幕，心尖一陣陣發顫。
他一直以為是莫子煊及時將他送到醫院，他才能活下來。
對莫子煊的感情，也是感激大於喜歡。
可原來，莫子煊不是救命恩人。
而是劊子手嗎？
三年前的車禍，聞枝的母親去世，聞枝自己也雙腿殘廢。
聞瑾和他的母親這對小三和私生子，也因此被聞父光明正大接回聞家，做了夫人少爺。
他們順理成章取代了聞枝和聞枝母親的地位，佔有了所有屬於聞枝母子的東西和回憶。
而這一切，聞枝一直以為是意外。
但現在想想，這一切都是他們為了住進聞家，霸佔聞家家產提前計劃好的。
至於莫子煊。
他幫聞瑾，很可能是兩人早搞在一起了。
聞瑾回到聞家，更方便他們苟合。
聞枝被這個驚人的真相，嚇得冷汗浸溼了後背，頭也一陣痙攣。
都是騙子……
身邊最親近的人，全是壞人。
他的母親是被人害死的。
聞枝用力掐著手指，彎下脖子，仿若缺氧般捂著胸口呼吸急促。
卻不知，身邊還有個大活人正看著他。
過了會，電梯裡冷不丁響起一道悅耳的男聲，音質冷澈，低沉，還帶著一貫的傲慢。
“不讓你偷看，就偷偷憋著哭？”
“……”
他哭了嗎？
聞枝一怔，眨了眨眼，觸感一片溼潤，這才意識到，自己真的哭了。
不僅如此，他明明扶著輪椅的手，不知何時緊緊拽著江野的襯衫。
高級的面料都被攥的起了幾層褶皺。
“對、對不起。”
知道自己失態，聞枝馬上鬆手道歉。
並偷偷的擦去眼裡的淚水。
乖乖坐好。
可頭頂那道銳利的視線卻投來極大的壓迫感，絲毫沒有放過他的打算。
“電梯門開了，不出去？”
冷沉的嗓音，尾音仍是揶揄的反問調。
但不知是不是錯覺，聽著更涼薄了。
聞枝猛然間抬頭，對上江野那雙狹長冷峻的黑眸，隱約能窺見裡頭閃過一抹不耐煩。
是因為自己嗎？
兩人隔得很近。
近到聞枝都能聞到他身上的味道。
冷冽的松柏淡香，夾著一絲淡淡的煙味，在狹窄的四方空間裡，像是一層透明的罩衣，包裹住聞枝的全身。
聞枝呆呆地，不知所措。
眼睫上掛著的淚珠凝結成一塊一塊，慘白的臉色看著像快碎掉的瓷娃娃。
這些細節映入漆黑的鳳眸。
江野似乎更不耐煩了，聲調直接冷了幾個八度：“讓開。”
江野別過臉，錯開的視線裡，像是被什麼髒東西刺到了，避之不及。
本就冷峻的氣質，更為疏離。
“對不起。”
聞枝囁嚅了半晌，依舊只會道歉。
他以為是自己磨磨蹭蹭，擋了江野的道，讓江野不高興了。
於是趕忙讓位置。
動作小心翼翼，卑微的恨不得化作透明人。
【完了……追妻路漫漫啊。】
【你個蠢貨！會不會安慰老婆？老婆都哭了，你不親親抱抱那也別兇啊！】
【咦惹，枝枝怎麼哭了？剛才看到狗男男上床，他都沒哭。】
【哦！我懂了！江少以為枝枝是因為渣男哭了，心理嫉妒所以鬧彆扭呢。】
【悶騷哥就這德行，每次嘴欠完心裡都後悔的要死。前幾天還因為枝枝要和莫子煊那個渣男訂婚失眠睡不著，整晚整晚看著枝枝的照片發呆，愛的要死！】
【是啊，黑眼圈都那麼明顯，也不知道在嘴硬個什麼。】
彈幕不知道聞枝為什麼哭。
只以為聞枝是被江野那張賤嘴給氣哭了。
著急地恨不得當場替江野化身嘴替。
聞枝：？
江野因為他和別人訂婚失眠？
聞枝剛出電梯，就看到了彈幕。
於是，忍不住在江野擦身過去時，抬眸偷偷看了一眼江野的臉。
那張臉俊的很有攻擊性，眉骨高，眼尾的弧線微微外翹，劍鋒般狹長銳利，鼻樑宛若打了陰影，立體深邃。
只是表情永遠臭臭的。
像別人欠了他八百萬。
仔細看……
他好像真的有黑眼圈。
還好濃。
聞枝擔心被江野發現又冷嘲熱諷，只看了一眼，就匆匆收回了視線。
難不成……彈幕說的是真的？
江野真的因為他失眠？
心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他莫名地有些躁動。
亂七八糟的想了一通，心情跟過山車一樣，一會東一會西。
再抬頭時，江野已經不見了。
“……”
好吧，又自作多情了。
聞枝懊惱地咬住下唇。
他想，彈幕擁有上帝視角，知道他和這個世界其他人的走向，命運。
但發彈幕的人也像是在看電視的觀眾。
喜歡磕CP，喜歡按照自己的想法配對。
那些說江野喜歡他的人也是如此。
都只是CP粉自嗨，不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