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老知青們已經拿著昨晚蒸好的玉米餅子,三三兩兩地離開了知青宿舍,準備去幹活。
路過廚房時,鼻尖嗅到那縷清淡的米香。
目光不由自主地掃向鍋裡——粥色濃稠,米粒翻滾,看起來格外誘人。
有人心裡暗暗感嘆:“剛來就是捨得吃。”
這些年,能填飽肚子已經不易。
等新來的知青們真正融入了這裡的生活,恐怕再不會這麼‘奢侈’了。
半個小時後
糙米粥終於熬好了,他們一人盛了一大碗,楚墨染貢獻出了一瓶自己做的小泡菜給大夥下飯。
其他人不好意思,也各自拿了一點從家裡帶來的小菜跟大家分享。
簡單的解決了一餐,幾個人各自背上挎包,開始出發往村南頭趕。
此時天色已經大亮,村子裡漸漸熱鬧起來,炊煙裊裊升起,空氣中瀰漫著柴火和米飯的香氣。
三兩個的村婦提著水桶去井邊挑水,幾個孩子赤著腳在門口瘋跑,雞鴨被驚得撲稜稜地亂飛。
楚墨染看著眼前這一幕,有些恍惚。
這一切都顯得那麼平和安逸,彷彿身處一個寧靜的世外桃源。
而在末世中,這樣的景象恐怕只能在夢中才得以重現。
走到村南頭,已經有兩個村裡人在那裡等著了。
看到他們過來,兩個大嬸立刻開始上下打量他們,眼神既好奇又有些審視。
時不時還低頭竊竊私語幾句。
幾個新來的知青被她們直白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
他們走近後,一個大嬸終於開口問道:“你們就是新來的小知青嗎?”
周淑敏率先開口,帶著一抹溫和的笑意回應:“是的,我們是新來的。”
“這城裡來的小知青,真是長得水靈。”大嬸的話語中帶著打量和讚歎。
另一位大嬸也笑著接話:“看著就不像是來吃苦的,皮膚白嫩的,剛跟咱們農村人就是不一樣。”
看著兩個嬸子沒有惡意,幾個人也慢慢放鬆下來,開始時不時跟兩個嬸子攀談幾句。
不久,春生叔的牛車緩緩晃晃悠悠地駛了過來,車輪發出輕微的嘎吱聲。
“春生叔,今天怎麼這麼晚呀?”其中一個嬸子笑著和春生叔打招呼。
“剛剛大隊長喊我往庫房拉了幾袋糧,耽誤了些時間。”春生叔笑呵呵的回應。
走到人群邊上,他‘籲’了一聲,拉緊手上的韁繩,牛車穩穩停下。
隨後,又從口袋裡掏出一包洋火,從中抽出一根輕輕劃開,點燃了菸袋子。
接著靠著牛車側板,重重嘬了一口菸袋子,等著一眾人等上車。
經過了昨天的坐車經驗,大家都已經明白,坐在前面的座位不僅顛簸得少,還能避免強風,溫暖得多,舒服許多。
徐愛蘭見車停穩後,眼睛一掃,毫不猶豫地朝著前面衝去,心裡想著趁機搶到一個好位置。
可沒想到,她還沒來得及上車,兩個大嬸已經捷足先登,佔了最中間、最穩當的好位置,臉上還帶著得意的笑容。
徐愛蘭氣得咬牙切齒,心中暗罵:這兩個女人,真是攙不住的老狐狸,怎麼這麼快就佔了位置。
她只能有些懊惱地準備坐在前面的次邊位置。
而沈紅英早已拉著周淑敏坐了上去,沈紅英見徐愛蘭有些氣急敗壞的模樣,嘴角不由得上揚,她得意地向她挑了挑眉。
楚墨染則順勢地坐到了前排最邊上的座位。
眼見著前面的位置已經坐滿,徐愛蘭氣得快要爆炸。
她剛想開口讓楚墨染給她讓座,結果卻聽到春生叔一聲大喊:“趕緊坐好,要出發了!”
徐愛蘭無奈地咬了咬牙,悻悻地轉身,跟著幾個男同志坐到了後排。
坐下後,她不甘心地瞪了楚墨染一眼。
心裡不停暗罵她,竟然不知主動給自己讓座,害得自己只能坐到後面。
“車費一人5分。”見所有人都坐穩了,春生才說道。
坐在前面的兩個嬸子,從口袋裡掏了錢遞了過去。
幾個小知青本來還以為這牛車是免費的,沒想到還要錢。
不過5分錢也不多,剛下鄉的小知青大部分都不會計較這點小錢,紛紛拿出錢遞了過去。
只有徐愛蘭小聲嘀咕了兩句,不過別人都給了,她也不敢不給。
牛車出發了,果然還是跟昨天一樣顛簸。
不過今天大家養精蓄銳了一晚上,精神頭都不錯,倒也沒有感覺太難受。
牛車慢慢悠悠走了一個小時,終於到了鄉里,牛車在公社門口的大樹下停了車。
大家伸展著僵硬的四肢,慢慢下了車。
春生叔拍了拍身上的塵土,開口道:“後晌兩點左右就往回走了,誰來晚了就自己走回去。”
說著,他麻利解開牛車的繩索,讓牛去旁邊的草地上吃草。
楚墨染活動了一下筋骨,才好受些。
一行人商量著,準備直奔供銷社買東西,買完東西就各自忙自己的事去,下午在公社門口集合。
楚墨染自然沒什麼意見,幾個人問了供銷社的位置,便興沖沖的找了過去。
供銷社是一棟兩層的小樓,外牆用的是紅磚,雖然有些斑駁破舊,但與村裡那些土坯房相比,顯得要氣派不少。
然而,和城裡的百貨商店比,簡直就是兩個世界,顯得有些簡陋。
進入供銷社的大門,一股濃烈的年代感撲面而來。
空氣中瀰漫著老舊木板和油漆的味道,牆上掛著幾幅泛黃的宣傳畫,上面寫著“為人民服務”“自力更生”之類的標語。
整個場景和楚墨染在年代劇中見過的幾乎一模一樣。
供銷社裡的人員不算多,顧客三三兩兩一起閒逛,挑著自己需要的東西。
櫃檯後面坐著的售貨員們,看上去悠閒得很:有的在織毛衣,有的在聊天,對顧客的詢問也只是懶洋洋地應付幾句。
這年頭,供銷社售貨員的工作可是人人羨慕的鐵飯碗。
既不用拼業績,也不用拼服務,主打一個“愛買不買,不買滾蛋”。
幾個人進了供銷社後,便分散開來,各自採購自己需要的東西。
楚墨染一邊四處溜達,一邊詢問著物價。
售貨員見她只是問價,不像買得起的樣子,態度冷淡,甚至有些不耐煩。
楚墨染倒也不在意,依舊慢悠悠地走走停停,東看看西問問,活像個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
徐愛蘭原本是想跟在楚墨染後面,看看她要買些什麼,也想順便從她身上“蹭”點什麼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