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的，不是耗子藥。
麥苗的聲音擲地有聲，可所有人都不敢相信。
直到麥苗特別霸氣的從嘴裡分出來一小枚，直接塞到銀環的嘴裡去。
銀環要打，下一刻就感到一股特殊的的甜蜜。
“耗子藥確實不是這個味兒哈。”銀環訕訕。
小秋已經發愣：“真的不是耗子藥？”
“肯定不是，不信你們聽，大丫剛剛還在唸叨著糖，奶喂大丫的應該是糖。”
“奶今天去鎮上了，肯定買糖了。”
“是，是嗎？”
麥苗的聲音清脆，一字一句的全部都落在每個人的心裡。
是啊，每個月這個時候老太太都會去鎮上一趟。
她有心尖子又有肺葉子，每次去肯定會捎包，糖是最常見的。
不過之前孩子們從來沒從她手裡討過糖吃，糖都落在元寶他們嘴裡。
現在說老太太給大丫喂糖了，別說他們不相信，就是之前的麥苗也不一定相信。
現在幾個人都愣愣的。
老二咳嗽：“話也不能這麼說。”
“那咋說，二伯？”麥苗不把一句話落在地上，“大丫現在也沒死。”
“啪！”銀環一巴掌甩在麥苗的頭上。
“娘！”麥苗一共三尺高。
銀環唬著臉：“不會說話就給我閉著嘴，信不信我縫住你的嘴？”
“可我說的是真的。”
麥苗說的確實是真的，都這一會兒了，大丫一點發作的跡象都沒有。
不僅如此，她現在也開始不哭了，伸出手要夠人。
而且她手指的方向分明是老太太房間所在的方向。
小秋的心鈍鈍的。
她不信，但等舔自己剛剛摳大丫的手指頭：“甜的。”
“甜的？”瑞金也發愣。
……
事情一下子水落石出，但每個人心裡都不是滋味。
“老太太這是邪性了？”
“別被妖邪附身了吧？”
“老太太這幾天做事確實奇得怪的。”
“有啥奇怪的，前幾天不還是給我們下毒，現在只不過虛晃一槍罷了，說不定後頭老太太還得給我們一頓。”
“算了吧，散了吧。”
“不是，這是啥味？這麼香。”
剛剛事情太緊急，以至於他們都沒聞到院子裡的香味，等現在發現，一個個眼睛都冒綠光。
大家一窩蜂的往灶房串，等看到一鍋的豬油：
“乖乖，這日子是不過啦？！”
“老太太是真瘋還是假瘋。”
老大一家的心情是格外的抑鬱：
“咋辦？”
小秋和瑞金對視，眼睛裡都有濃濃的惶恐和擔憂。
他們今天可算是把老太太給得罪死了。
老大使勁拍了瑞金一巴掌：“就說老太太不是那麼糊塗的人。”
桃花抱著胸口大喘氣：“那是現在咋辦？老太太，老太太要是想作賤一個人，那…法子。”
她根本不敢想，一想就頭皮發麻。
“還是趕緊給老太太道歉去吧。”老大嘆息。
……
屋子裡，元寶正陪著姜滿。
“娘~”元寶的聲音悶悶的。
在這之前，他還覺得自己娘超級威風，無敵超厲害。
只要有娘在，這個家，就沒人不敢聽孃的命令。
至於娘之前哄自己的話，哼，不就是想讓自己多幹點活嗎？為了一口吃的，他願意，反正都是敷衍了事。
可是剛剛他看到了什麼？
他的大侄子。
大哥家的大兒子，就因為大丫那個死丫頭，居然敢瞪娘，更甚至他還看到瑞金的拳頭都握起來。
他想對娘動手。
孃的地位~
他現在超級無敵理解娘之前說過的那句話：發誓的是兒子，跟孫子有什麼關係？
現在大哥還在，瑞金都敢對娘耍威風。
等以後呢？
等以後大哥不行了，娘也更老了，這個家豈不是成了瑞金說了算？
他太小了。
才13歲。
比瑞金小了足足5歲。
他以後該怎麼護著娘？
元寶很抑鬱。
“咋，被嚇到了？”姜滿揉著他的小腦袋，見他不開心，又掏出一顆糖，剝開糖紙塞進他嘴裡。
“別板著臉了，本來就長得醜，再板著臉就更醜了。”
“哼，娘就會笑話我。”元寶心裡不舒坦，含著糖一臉苦大仇深：“娘，瑞金冤枉你，還衝你揮拳頭，這件事我可忍不了，必須打一頓，不，打一頓也不夠，必須把他趕出咱們老趙家。”
“砰！”
剛走到門口的瑞金夫婦差點摔個狗吃屎。
兩夫婦的臉更白。
老大走在他們身邊，心裡也不舒坦：小七這孩子真狠，真不像是老趙家的種。
看到姜滿趕緊揚起笑臉：“娘，我帶著瑞金跟您賠不是來了。”
“瑞金，還不快給你奶磕頭。”
“小秋，這個事兒可是你挑起的，你必須給你奶好好的認個錯。”
小秋臉煞白。
瑞金被老大押著，砰砰砰開始在地上磕頭。
地雖然是泥土地，但因為常年乾燥並走來走去，地早就變得堅硬無比。
瑞金一連串頭課下來，額頭上已經見血。
姜滿輕飄飄的看過去一眼：“停了吧。”
“這事只有其一沒有其二。”
“要是讓我老婆子發現還有下一次，你們知道下場。”姜滿的臉陰黑。
“哎，哎。”幾個人都長舒了一口氣。
等幾個人走出去，小元寶還是不服氣：“為什麼放過他？瑞金太可惡了。”
是啊，瑞金可惡。
可~又是誰讓瑞金這麼應激呢？
其實不止瑞金，這個家的每一份子，估計都對老太太有了應激反應。
這件事也不是一天兩天能改過來的，她之前也不當一回事，但是現在看看，還真得找個破局的法子。
……
灶房裡的豬油早就靠好了，白汪汪的一大罈子，看著就喜人。
剩餘的油渣被老大媳婦兒專門取了一部分做了油炸燜豆角。
她今天下了死功夫，把豆角燜的爛爛的，上面還撒了一層蔥花和乾紅辣椒。
紅辣椒是為了對老太太的口味。
沿著鍋邊還貼了幾個包穀餅子，餅子一半浸著湯汁，一半貼在鍋沿兒，別提有多誘人。
光看就讓人直吞口水。
要是擱以前，一家人早就抻著脖子等老太太分食。
可是現在一連串的事情發生，大家都很謹慎。
姜滿冷眼看著大家：不吃是吧？不吃她自己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