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市機場,廣播已經開始通知登機準備。
慕天良抬起手腕,看了眼左腕上價值不菲的精工手錶。
不耐道:“慕苒怎麼還沒來?”
前一天晚上,慕天良就讓慕琳通知慕苒,明天早上八點半準時,在客廳集合。
可今天早上,慕苒卻並未準時準點下樓,他讓慕琳去催促,回來後,慕琳卻一臉無奈的告訴他們,慕苒讓他們先走。
姚玉蘭本意是想再等等慕苒,可慕天良表示,登機不能延誤,慕苒不守時本就是錯,大家沒有道理為她的錯誤買單。
一聲令下,便讓全家來到了機場。
“要不,我還是給苒苒打個電話吧?”
姚玉蘭焦灼的看著機場入口,剛拿出手機,卻又怔在了原地。
她沒有慕苒的號碼。
“你們誰有苒苒的手機號?”
詢問聲落,無人應答,在場的所有人,竟無一人存有慕苒的電話。
無聲的尷尬,在幾人間蔓延。
機場催促登機的播報再度響起,慕天良擰了擰眉,“不等了,登機吧。”
慕天良率先轉身,慕琳藏住唇角得意的笑。
慕楓的表情看上去有幾分複雜,像是想關心,又強迫自己不要關心那白眼狼。
只有姚玉蘭,走走停停,不住回頭。
“苒苒,是苒苒!苒苒,在這裡——”
她突然激動地朝不遠處,正朝這邊跑來的人影喊了起來。
慕苒聽到聲音,看到姚玉蘭揮舞的手,臉上的表情有些許微怔。
但她沒有降低速度,到了幾人面前時,白皙的臉頰上,已經泛起了一層細密的汗。
對於慕苒的及時趕到,慕琳有幾分意外的驚愣。
怎麼可能?她昨天明明都故意告訴她錯誤時間,還叮囑家裡傭人不準對她提供幫助,她怎麼還能趕上?
“慕苒,你好大的架子,全家人都在等你,媽為了你,急的連早飯都沒吃。”
沒看到慕苒時,慕楓心中也有隱隱擔心,可看到慕苒,他便只覺得心頭冒火,想到她狼心狗肺,把自己跟二弟三弟的禮物,當垃圾扔掉的可恨行為。
聽到慕楓的指責嘲諷,慕苒沒有說話。
而是將一雙黑白分明的眸,看向了同樣看著她,眼神晦暗的慕琳。
“慕琳告訴我是九點半,我提前半個小時下樓,你們就已經走了。”
有些話,明知說了可能沒用,但不該慕苒背的鍋,她絕不會背。
慕苒這話一齣,幾雙眼睛同時驚訝的看向慕琳。
慕琳沒想到慕苒真敢說,她還以為她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受寵,就不會自討沒趣。
沒想到,還是小瞧了她的厚臉皮。
“慕苒姐姐,你為什麼要冤枉我,我明明告訴你的是八點半,當時傭人桐姨也在場,你們要是不信,可以去問桐姨。”
慕琳說著,委屈的紅了眼眶,卻又倔強抿著唇,不肯讓眼眶打轉的眼淚落下。
“好吧,我知道慕苒姐姐你不喜歡我,如果你執意覺得是我的錯,那我向你道歉,對不起!”
慕琳最擅長以退為進,博得所有人的同情。
她這一下,沒有人會去再追究,慕琳是不是通知錯了時間,只會覺得慕琳懂事顧全大局,在關鍵的登機時刻,自己吞嚥委屈,不耽誤大家的正事兒。
“慕苒,你還真是心機深沉,琳琳處處讓你,你卻咄咄逼人,我警告你,再敢惹琳琳生氣,別怪我不客氣!”
慕楓一把拉過慕琳,拿出紙巾輕柔的給她擦眼淚。
慕天良看向慕苒的眼神,也再度盈滿了失望,“行了,一點小事,抓緊登機才是正事!”
臨走前,慕天良涼涼掃了眼慕苒,顯然,她就是他口中,為了一點“小事”,胡攪蠻纏的禍害。
這一下,就連原本還期待著慕苒能趕上的姚玉蘭,看向她的眼神,也帶著幾分複雜的嘆息。
“苒苒,還是先登機吧。”
這件“小事”,就這樣輕輕巧巧,被慕琳委屈的三言兩語帶過,哪怕慕苒說出了真相,無理取鬧的那個人,還是她。
看著並肩走在前方,無人在意她的慕家人,慕苒無謂的扯了扯寒涼的唇瓣。
隔著三步遠的距離,靜靜跟在他們身後。
傅老夫人的壽宴,於晚上八點整,在傅家老宅泰和園的別墅莊園中舉辦。
慕家人的飛機抵達京市後,便前往了傅家為賓客們安排的酒店,整理今晚出席壽宴的儀容。
更換好衣服的慕家人在酒店大廳集合,時間到了,慕苒卻沒有到。
“怎麼又是她,果然小門小戶養出來的,就是難登大雅之堂。”
慕天良話語漸變刻薄,對慕苒的不滿寫在臉上。
一身寶藍色西裝西褲,襯的眉眼俊逸的慕楓,則一聲輕嗤,“我倒要看看,她這次又在搞什麼鬼!”
眼見著慕楓起身,坐在米白沙發邊,身著白色掐腰露肩紗裙,柔然靜美宛若月光般純淨的慕琳,則依偎在姚玉蘭身邊,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
慕苒這次,怕是下不來了,不合身的禮服,穿上也是費勁,就算穿下來了,也會被爸以傷風敗俗為由攆回去。
慕苒,你想要參加傅老夫人壽宴給自己鍍金,也好掂量自己的斤兩。
就在慕琳倨傲的笑著,慕楓人來到電梯間時,“叮”地一聲電梯響,身著粉白鑲金線無袖旗袍,裙襬上繡著花團錦簇鳳凰紋樣的慕苒,就素著張臉,從電梯中走了出來。
她從電梯走出的剎那,原本還要去教訓人的慕楓,整個人便如木頭驚愣在了原地。
不只慕楓,包括慕琳在內的其他三人,也是看著慕苒,一副無法回神,眼珠瞪大的模樣。
這、這是慕苒?
若非是那與慕天良酷肖的眉眼與鼻樑,還有身上如深雪難化的氣質,很難讓人相信,眼前這個好似從民國畫卷中走出,國色芳華的美人,就是那個看上去不起眼的慕苒!
分明人還是那個人,可穿上這一身旗袍,琳瓏身段畢現,未著粉黛,卻露出光潔額頭,在腦後輕挽髮髻,用一根白玉簪斜插的慕苒,就像是一道過於絢爛的光,逼的星級酒店大廳的水晶燈都黯淡了不少。
“慕苒姐姐,你身上的旗袍是哪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