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南枝臉漲得通紅,逐漸有些呼吸不暢,只得拼命搖著頭。
時淮之這才鬆開了扼住她的手。
“我沒有……”
盛南枝剛說完三個字,就忍不住地劇烈咳嗽了起來,好不容易緩過來一些,才握緊了身前的矮几,聲音微微有些啞:“我沒有想要您娶我,人人皆知,我是個禍世災星,我就沒想過要嫁人。”
“但我確實不想讓盛雲柔成為六皇子妃。”
“我之前在盛府的時候,盛雲柔就整日仗著自己嫡女的身份來欺負我與姨娘。若是她成了六皇子妃,勢必更加狂妄。所以之前盛雲柔說想要嫁給溫庭雲,我是高興的。”
她暗暗沉吟著,想起方才時淮之的話。
“六皇子說,怕我壞了你的事。”
“但我並不知道您想要做什麼,要不,你先告訴我,我才好避忌開。”
時淮之面色沉沉:“你不必知道,從今日起,你只能呆在我給你安排的地方。”
真霸道啊。
盛南枝幽幽嘆了口氣,前世她和時淮之沒有多少接觸,倒是不知道,這位備受寵愛的六皇子,竟然是這樣的性子。
如果不是為了守活寡,她倒是真不想嫁給他。
嫁給這樣的男人,通常意味著麻煩。
不過如果這個人昏迷不醒,不能動不能說話,只單單對著這張臉的話,那倒應該還是挺快活的。
時淮之說,給她安排好了地方,但她萬萬沒想到,他安排的,竟然就是六皇子府。
盛南枝是真的有些詫異,且慌了。
“我留在六皇子府,有些不合適吧?”
時淮之畢竟是皇子,府中的一舉一動,都被無數人盯著。
今天他突然帶回來一個她,恐怕不消半日,這個消息就會傳遍大半個皇城。
時淮之瞥了她一眼:“是不太合適,你本應在青雲庵清修,卻突然出現在了我的後院,若是被盛府的人知道了……”
時淮之扯了扯嘴角,意味深長:“所以,你就頂著你這個易容,最好,將你的真實身份給藏好了,否則……”
盛南枝摸了摸自己臉上的易容,嘴角抽了抽,這人怎麼這麼狡詐啊!
她微微蹙了蹙眉,在時淮之意欲轉身離開的時候,伸手拉住了他。
“六皇子是不是想要將計就計引蛇出洞?”
“想要向陛下求下你與盛雲柔的賜婚聖旨,引一直盯著你防備著你的人出手?”
昨天時淮之在送她出城的馬車上同她說,他不會主動退婚的時候,她就已經有所猜疑。
如今她剛開始想要將盛雲柔和溫庭雲湊在一起,時淮之就迅速收到了消息,且找上了她,要將她軟禁在這裡,倒是印證了她心中猜想。
時淮之沒有作聲,只定定的看著他,目露寒光。
盛南枝心裡已經有了結論,心思也飛快的轉了起來。
她之前只顧著將盛雲柔和溫庭雲湊成一堆,倒是忘了考慮時淮之的處境了。
站在時淮之的角度,這樣的確是最好的法子。
盛南枝抓著時淮之的衣袖,發起了呆來。
時淮之蹙了蹙眉,目光幾次落在她拽著他的手上,卻終究還是沒有出聲。
片刻後,盛南枝抬起眼來:“如若到時候賜婚聖旨一下,有人對六皇子下手,六皇子可否尋找恰當的機會裝死?”
盛南枝說完,卻又搖了搖頭:“不,不能裝死。最好的辦法,是裝昏迷不醒。”
如同前世一樣。
但眼目前的情況,與前世已經有了極大的不同。
她與時淮之有了親密關係。
盛雲柔是重生的,如今一心想要嫁給溫庭雲。
即便是時淮之求下賜婚聖旨,到時候如果時淮之昏迷不醒,盛雲柔定然不會再像前世那樣,安安分分規規矩矩的嫁給時淮之。
那她想要達成的目的,也依舊能夠達成。
盛南枝想著,察覺到了時淮之意味深長的目光,才又低聲解釋著:“既然要引蛇出洞,就應該做的徹底。”
“你求娶盛雲柔不一定能將所有本就忌憚你的人引出來。但若是你昏迷不醒,成為活死人,時日一久,他們定會露出本來面目。”
“且那麼做,還有一個好處。你以不變應萬變,等著他們互相殘殺,彼此消耗,你暗中籌謀,到最後關頭,便可出來將幾敗俱傷的他們一網打盡。”
時淮之看她的眼神愈發凌厲,盛南枝卻仿若未覺:“一旦你出了事,盛雲柔,包括盛家,定然會想方設法另作打算。”
“屆時,他們極有可能直接將曾經與你有過關係的我塞過來以搪塞這個賜婚。”
“我可以配合六皇子,唱好這出戲。”
盛南枝是故意展露一些鋒芒的。
時淮之身邊不缺女人,但一定缺一個,身份足以匹配,能成為六皇子妃,卻與他站在同一陣營配合他唱戲的女人。
果然,時淮之看她的眼神變了好幾變:“那你想要什麼?”
“你既然知道我想做什麼,定然也知道這是一條極其兇險的路。”
“一旦出了岔子,你也必然會受到牽連。”
“你煞費苦心,應該也有所圖吧?”
盛南枝當然有所圖。
她想要盛雲柔和溫庭雲費盡心機卻一無所得,最後落得悲慘的下場,痛苦致死。
想要盛林和李月汝失去所有,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想要柳姨娘和三妹妹這一世平安喜樂,盡得圓滿。
盛南枝眸光暗沉沉一片,最後卻只勾了勾嘴角:“六皇子放心,我所圖的,對六皇子而言,十分簡單。”
“父親母親偏心,讓我在莊子上受盡了苦楚,我自然不想讓他們好過。”
“姨娘和妹妹對我好,我希望她們能有個好的結局。”
“之前我與六皇子的事情,是受人算計,這個仇我得報。”
時淮之眯著眼看著盛南枝:“的確簡單,等你成了六皇子妃,自然就能報了。”
盛南枝當然聽出了他話中之意:“那我與六皇子的交易…”
“成交。”
時淮之拉開了盛南枝拽著她的手:“但你太能惹事了,這段時間,你依然得待在這裡。”
“等用得著你的時候,我自然會放你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