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子。”沈嬌嬌有些尷尬，又是迎起笑意：“你可是生我的氣了？那天我是真不知道你約了嘉樹哥，我那天正好不舒服。”
“你不要誤會我，那電影不錯，要不然我晚上陪你再去看一次？”
她脖頸晃動間，不小心露出那串蝴蝶項鍊，橘頌自然也注意到。
隨著她的視線，沈嬌嬌笑了笑：“這是嘉樹哥買的，當時在做活動，買一送一，嘉樹哥買了兩條，我讓她多給了你一條。”
“因為那條是贈品，所以做工也粗糙些，你可別嫌棄，你有戴嗎？”
橘頌的臉色猛地一滯，彷彿時間凝固。
她呆呆地望著脖頸上那條項鍊，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情緒。
原來，他送給她的是條贈品。
她不看重價格，卻不想是別人的附帶，才給她的。
她有些緩不過來，一旁的沈嬌嬌還繼續湊近她，手肘不經意地翻動間，竟將桌上放置的奶茶全都打翻在地。
“嘩啦”一聲響，奶茶四濺開來，灑得滿地都是。
沈嬌嬌瞬間彈了起來：“啊……好燙，好燙。”
店門外，周嘉樹也在一瞬之間走了進來：“嬌嬌，你沒事吧？”
“我沒事。”沈嬌嬌輕輕搖了搖頭，柔聲：“你別怪橘子，那天你沒和她去看電影，她有點小脾氣，也是正常的，只是一不小心的。”
橘頌：“……？”
周嘉樹一拽就將沈嬌嬌拉到身後，聲音略帶責備：“橘子，你真是的，我不是和你解釋過了嘛，幹嘛還耍小孩子脾氣。”
南枝也是有些急：“不是，根本不是這回事，是這女的說話陰陽怪氣，她這麼說，不就是說橘子是故意的嗎？自己沒長眼睛，才打翻的。”
“還有，哪有人，認都不認識，就往人家旁邊擠的？自己沒眼力……”
“南枝，你夠了，我知道你護著她。”周嘉樹有些不悅：“嬌嬌，我們先走。”
三人一路離開，周嘉樹完全沒有理會她。
周京妄去了後廳一會，回來時候就見門口離去的三人，和一地狼藉的地上。
有些沒反應過來，南枝火氣蹭的起來：“周嘉樹什麼意思？他和沈嬌嬌是什麼關係？”
呆愣的坐著，橘頌啞然一笑，咬著下唇瓣：“南枝，你別問了，我……明天和你說吧，我想安靜坐一會。”
南枝想安慰她，橘頌卻一個字都不想開口。
喉嚨有些堵，有些啞。
她有些委屈。
心裡還是沉了幾分。
其實，她從沒想過，要去破壞他們兩人的感情。
她的道德底線，也不允許，她那麼做。
只不過……到底控制不住自己，心有些梗。
南枝離開後，橘頌呆愣的坐著，連起身的力氣都沒有。
黑夜，將白日的喧囂漸漸隱匿。
咖啡店裡木質窗框和招牌被燈光暈染。
周京妄走了過來，站在她面前，將紙巾遞給她：“在哭，就成花臉了。”
男子聲音溫和，似冬日裡剛剛融化的初雪：“那個就是周嘉樹的女朋友？”
“店裡，有酒嗎？”
“只賣咖啡，沒有酒。”
“你說酒，是什麼味道？真的能讓人忘記煩惱嗎？”
周京妄低頭笑了聲：“想試？”
店門關起，周京妄帶她去了一家KTV。
他開了一個包間，只有兩人，點了一打酒。
橘頌坐著，撇了撇嘴：“我能喝白的。”
“白的？”周京妄雙手杵在桌面上，低頭瞧著她：“小孩子，不能喝酒。”
“我才不是小孩子，我都十七了，明年就成年了，你不說帶我喝嗎？”
周京妄最終點了一杯調酒給她。
從未嘗過酒精滋味的橘頌，舉起酒杯，猛地悶了一大口。
瞬間，一股辛辣而刺激的味道在她口中瀰漫開來，她不禁皺起眉頭，喉嚨也像是被火灼燒一般難受。
三杯下去，就已經有些暈。
腦袋變得昏沉起來，視線也開始模糊不清。
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後傾倒，最後軟軟地靠在了舒適的沙發上。
周京妄眼疾手快地一把奪過她手中的杯子。
她想去搶，他卻抬的更高。
橘頌無奈地放棄了掙扎，只能用迷離的眼神望著周京妄，嘴裡嘟囔著一些含糊不清的話語。
昏暗的燈光灑落在周京妄身上，右耳上那顆璀璨的耳釘閃爍著耀眼的光芒，彷彿夜空中最亮的星星。
他一身簡約時尚的黑色衛衣，寬鬆的衣袖隨意地抹到胳膊處，露出結實有力的小臂肌肉線條，黑色帽子陰影遮住眼眸幾分光亮。
他唱了一首：宋東野的《董小姐》。
董小姐……
你嘴角向下的時候很美。
就像安和橋下清澈的水。
……
周京妄喜歡民謠，這是她知道的事。
他喜歡薛/之/謙，喜歡宋/東/野。
在《成/都》最火的那個春季，周京妄在一家餐廳做駐唱歌手。
她和南枝去吃飯，偶爾有幸聽了一次。
後來，那家餐廳，她沒在去。
和周嘉樹自小一起長大，對周京妄，她總有幾分似有若無的避諱疏離。
“京妄哥。”
歌聲停了下來，周京妄站起身來，他長腿一邁，直接坐在了她面前的桌上：“嗯，怎麼了？”
她腦袋有些暈，像是被一團濃霧籠罩著：“我還以為，你會討厭我。”
“嗯。”周京妄雙手環胸，個子高，雖是坐著雙腳卻直接落在地上，看著有幾分醉意的少女，眼中流露出難以捉摸：“為什麼？”
“那年，我拿菸灰缸，砸了你的腦袋，害你額頭留了疤。”
她站起身，右手掀起他的帽子，尖輕輕觸碰著他的額頭，沿著那道淡淡的傷疤緩緩移動。
“這，在這。”她的聲音愈發微弱，幾乎微不可聞。
周京妄一動不動，任由她的手指在自己的額頭上游走，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過她的臉龐，眼底深處湧動著複雜的情感：“我知道，為了周嘉樹。”
少女嬌軀一顫，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
她垂下頭去，不敢再看周京妄一眼：“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