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抽血窗口,許棠面無表情的看著針頭扎進皮膚。
暗紅的血液順著軟管被抽取到玻璃瓶裡面去。
從頭到尾她眼睛都沒眨一下。
直到醫生抽完血,把棉籤按在針孔處,多看了眼前的女生兩眼。
其他女生多少也會閉眼屏氣什麼的,眼前這個倒好,一點反應都沒有,配合得不行。
許棠沒吃早飯,有氣無力的跟醫生道了謝,然後按著胳膊下樓。
上次在沙發上睡了一覺,身體不爭氣,竟然病倒了。
拖了四五天還沒好,這才不得以到醫院抽個血做個檢查。
許棠看著醫院人來人往,小孩被家長抱著,老人被孩子們攙扶著,年輕情侶互相依偎。
許棠莫名湧出一股羨慕。
她什麼時候也能有人陪一陪就好了。
剛想著,頭頂落下一道清冽的聲音:“許小姐?”
許棠驟然回過神,仰起頭,有些怔愣。
陸淮很帥,不同於現在男生的柔美,臉部線條剛硬。
和他這個人的脾氣一樣,又臭又硬,冥頑不靈。
許棠拖著嗓音,不著調道:“是你啊。”
陸淮沒應,皺著眉看許棠的胳膊。
手掌託在下面,深邃的眉眼中滿是關懷。
“剛抽了血?身體不舒服?”
許棠歪著頭,有些想不明白。
他們上次見面並不愉快吧。
陸淮就這麼缺錢,對一個打罵羞辱他的人這麼上趕著?
許棠抽手,沒讓陸淮碰。
撇清界限的看著陸淮:“這好像跟你沒關係。”
陸淮定定看著許棠,眼神極具侵略性。
“怎麼沒有關係,你是我的主人。”
許棠嘴巴微微張著,詫異的看著陸淮。
“你再說一遍?”
不等陸淮重複,許棠忽然笑出聲。
彎腰笑得肚子都疼起來:“出了那個房間,你竟然還把自己當條狗!”
“哈哈!陸淮啊陸淮,你……”
真是太有趣了。
許棠臉上表情突然猙獰起來,湊近陸淮,仰頭望著他。
眼底閃爍著瘋狂的情緒。
冰涼的手指撫過陸淮的喉結,滿意的看到對方不自主吞嚥的弧度。
在外人看來,他們就是關係親密的一對小情侶。
可只有陸淮清楚,喉結上的力道有多大。
指甲摳進皮膚,一股銳痛直竄天靈蓋。
許棠踮起腳,身體輕飄飄靠著陸淮。
“陸淮,兩萬一個小時,陪我玩點刺激的。”
陸淮眼神閃了閃。
比上次漲了一萬,看來她很滿意。
陸淮一秒都沒多想,緊跟著許棠的話音答應:“可以。”
只要她想,他什麼都陪她玩。
許棠往後退一步,嘴角輕輕勾起。
眼尾笑著,彎成一道月牙狀。
許棠跟陸淮去了腫瘤科的住院部。
病房裡面擺著五六張床,擁擠窄小。
陸淮穿過過道亂七八糟擺放的東西,來到最裡面的一張病床。
床上的人很瘦,躺在上面幾乎看不到被子的隆起。
陸淮很敬重他這位小姨,半蹲在床邊說了什麼。
只見床上的人艱難抬起頭,往門口看了眼。
許棠立馬側身。
她本能的不想讓陸淮的親人看見自己。
明明她是出錢拯救他們於水火的人,可為什麼她好像很心虛?
許棠想不明白,用手拍了拍腦袋。
她的腦細胞好像不夠用了。
忽然,手腕被抓住。
陸淮傾身過來,扶著她的下巴左右看了眼。
“頭疼?”
許棠下意識搖頭:“沒有。”
反應過來,厭惡的拍開陸淮的手。
“跟你沒關係,管好自己的手,別碰我。”
陸淮眉頭一挑,步步緊逼:“碰了又怎麼樣?”
陸淮靠得很近,許棠聞到了他身上皂角的味道,低廉寡淡。
許棠沉了臉,不善的盯著陸淮。
她並沒有說會怎麼樣,陸淮卻退了一步。
他低下頭,擺出乖順的模樣。
“抱歉,下次不會了。”
許棠從鼻息發出一聲冷嘲,抬腳往外面走,陸淮在後面緩步跟上。
許棠開了車來的,紅色的瑪莎拉蒂停在門口,拉風又惹眼。
陸淮搶先一步堵在駕駛座的車門前:“我來開吧。”
許棠被擋在車門前,沉著臉看陸淮。
這次陸淮沒有退,指了指自己的嘴唇。
“你唇色很白,低血糖了吧。”
許棠本來沒覺得有什麼,陸淮這麼一說,忽然有點手軟。
她皺眉,下意識摸向身側,手卻摸了個空。
她忘揹包了。
裡面有巧克力,就是為了防止低血糖的。
許棠嘆了口氣,她的記性越來越差了。
陸淮把她的動作看在眼裡,放緩了聲音。
“就當給我個表現的機會,你試試我好不好用。”
許棠奇怪的看著陸淮。
總覺得他這話是在暗示什麼。
但缺氧缺糖的大腦略顯遲鈍,一時間沒想出什麼來。
許棠就這樣被陸淮扶著手腕給帶進了副駕駛。
就連安全帶都是陸淮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