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蕩的公寓內，許棠陷在鬆軟的沙發裡面，看著陸淮忙忙碌碌的身影。
她眨了眨眼，有點迷茫。
怎麼就把陸淮帶家裡來了？
“家裡沒有菜，先喝點蜂蜜水。”
陸淮燒了熱水，衝開蜂蜜，勺子攪弄著。
他一條膝蓋跪在沙發上，彎腰把杯子湊到許棠面前。
有那麼一瞬間，許棠覺得陸淮想喂她。
“自己喝，還是我餵你？”
陸淮聲音很低，是許棠從沒有聽過的溫柔。
比起他總是梗著脖子，嘶吼著咒罵她。
現在的聲音卻讓人忍不住想要淪陷在裡面。
溫柔鄉啊，可真迷人。
許棠不眨眼的盯著陸淮，沒吭聲。
陸淮任由許棠打量，他輕輕吹著勺子裡面的蜂蜜水，喂到許棠嘴邊。
許棠微微仰頭，甜膩膩的水順著嘴唇流進去。
甘甜瞬間填充了四肢百骸，她又活過來了。
醫院突然升騰起的暴怒和煩躁，突然就消失了。
不知道是餓的還是困的，許棠靠在沙發上，身體都變得輕飄飄，沒一會就歪著頭，閉上了眼睛。
陸淮快速伸手扶著許棠的腦袋，沒讓她一頭栽下去。
水杯被隨手擱置在茶几上，陸淮側身坐在許棠旁邊，輕輕扶著她躺下。
手指輕輕刮過許棠眼底的青黑，陸淮心疼不已。
“怎麼這麼累，沒睡好嗎？”
許棠自然是不能回答他的。
陸淮也不需要人回答，手指輕柔的在許棠太陽穴周按揉。
不一會，許棠睡夢中也蹙起的眉頭慢慢伸展開，徹底進入夢鄉。
陸淮試探著橫抱起許棠，緩慢走動著。
到房間也就十幾步的路，他愣是走了十來分鐘。
每次抬腳，都會緊張的看著懷裡的人。
直到確認許棠沒有被打擾到，才繼續下一步。
許棠的床抵在牆邊，被子胡亂堆在牆角，周圍被一圈毛絨公仔圍著。
像一座柔軟的圍城，把許棠保護在裡面。
陸淮把許棠放進去，拉過被子給她蓋上。
“很孤單嗎，要不要我陪你。”
仗著許棠聽不見，陸淮不要臉的自薦枕蓆。
“我身體很熱，保證冬天不會冷著你。”
“不是很喜歡我的身體？抱著我睡就可以隨便摸了，是不是很有誘惑力。”
陸淮撇開許棠額頭上亂糟糟的頭髮，指縫順著。
“什麼時候才能讓我上你的床呢？”
大概是嫌陸淮吵，許棠小臉皺巴著，嫌棄的抬手推了推。
只是還沒推到什麼，就被陸淮握住，輕輕包進寬大的掌心。
“好了，不吵你。”
“這麼嬌氣，除了我，誰還養得好你。”
許棠這一覺睡得格外沉，但也不是很好。
總覺得房間有蚊子，在她周圍嗡嗡叫著。
她睜開眼，眼皮沉重。
窗外灑進來的日光有些刺眼。
許棠翻了個身，腦袋埋在最喜歡的粉色小豬玩偶上面。
忽然，腦海閃過一道清冷的嗓音。
許小姐。
許棠猛地抬起頭，忽然想起來了。
她是帶著陸淮一起回來的！
許棠光著腳下地，蹬蹬蹬的跑出去。
房間沒有人，外面客廳也沒有人。
許棠覺得自己真是魔怔了。
陸淮肯定走了，她在想什麼。
難不成那個男人還會留下來？
許棠往房間走，忽然在門上看到一張便利貼。
陸淮：出去買菜，十一點回。
簡潔明瞭，卻讓許棠覺得莫名其妙。
她一把扯了便利貼，隨手揉成團扔進垃圾桶。
誰要他買菜了，誰讓他回來了。
真不把自己當外人。
–
陸淮剛交過住院費，身上沒多少錢。
這片公寓附近的物價都很貴，他坐公交繞了半個多小時，才找到一片菜市場。
等買了足夠的菜再回去的時候，時間已經不早了。
陸淮隨著公交車身搖搖晃晃，心裡面想：不知道她醒了沒有，餓不餓。
陸淮沒鑰匙，也不知道密碼，只能敲門。
隔兩三分鐘敲一次，每次敲兩三下。
連續的噪音容易刺激到許棠。
陸淮知道，她神經很衰弱。
十來分鐘過去，陸淮才皺著眉給許棠打電話。
陸淮忽然聽到鈴聲，離門很近。
想到什麼，他忽然笑了。
門打開，許棠沒骨頭似的斜靠著，不善的盯著陸淮。
“你臉皮這麼厚嗎，賴上我了？”
陸淮無視許棠的冷言冷語，心情很不錯的問：“你特意在門口等我？”
許棠皺眉，想說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她沒事在門口等……
許棠忽然反應過來。
從陸淮第一次敲門的時候，她好像就在門口了。
陸淮在外面敲了多久，她就在裡面站了多久。
許棠都忍不住想罵自己。
真是莫名其妙，腦子有病！
許棠臉色不好看，丟下陸淮進了臥室。
“嘭”的一聲摔上門，一副不想跟人多交流的樣子。
陸淮眉頭微挑，提著菜進了廚房。
許棠聽到外面叮鈴哐當的聲音，只覺得吵。
但心底又沒有那麼討厭，仍舊能安然的入睡。
就這麼半個小時的睡眠，要比昨天將近十個小時的睡眠還要沉。
許棠剛睜開眼，陸淮就擰開門把手進來。
他身上還繫著圍裙，米色的，上面還有兩個卡通人物。
和陸淮很不配，但看起來又莫名順眼。
“又睡著了？”
陸淮站在床邊，伸出手去。
許棠偏頭躲過，眼神不耐煩的瞪著他。
剛睡醒的許棠戒備心很強。
陸淮手懸在半空，耐心解釋。
“我就是摸一摸你的額頭，你有點低燒。”
許棠當然知道。
她已經燒了好幾天。
但這不是陸淮隨便碰她的原因。
許棠繞開陸淮，自顧自下床。
起得有點猛，腦子有一瞬間的眩暈。
陸淮及時扶著要往後栽的許棠，面色微沉。
“你的身體很差。”
許棠立馬甩開陸淮，扶著床頭，和他保持距離。
“不用你管，做好你分內的事就行。”
陸淮沒有不識趣的靠過去，站在那眼神幽深：“我分內的事就是照顧好你。”
不管是心情還是身體健康。
許棠擰眉，眼底帶著深深的防備：“不需要。”
她再次強調：“你只用在我需要的時候，當我的沙包和奴隸就行。”
其他時候，最好永遠不要出現在她面前。
陸淮眼神一沉，嘴角繃緊。
但很快變成一副順從的樣子：“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