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滋滋……”
難怪獎勵延遲，還是一個不能互動的滋滋怪。
顧燕喬也沒失望，有了菜刀，她分肉的速度快了許多。
狼之大，一鍋滷不下。
她也不著急，滷肉要慢慢入味，大不了今晚別睡。
滷水翻滾著，讓一陣陣滷味香氣湧進鼻子裡，這香味越來越濃，她深深嗅了一口，真醉人！
還好他們住的這個破窩棚遠離村裡人，不然，這香味非把隔壁小孩饞哭不可！
滷水燉煮一個時辰左右，她試嘗一塊，酥香可口，入口香氣濃郁，這味道絕了，比她在上輩子吃的全國第一品牌盛昀滷園出品的滷味還要香。
系統出品，不錯！
第二鍋開滷的時候，周鳳就醒了，她強烈要求顧燕喬去睡，說小孩子長身體不睡好長不高。
有系統加持的體力在，顧燕喬其實並不累，不過，想到明天還得去賣滷肉，她教周鳳如何看火，便去睡了。
村裡沒有打更，沒有鐘錶也沒有沙漏，只能估摸著時間。
顧燕喬再醒來時，看火的已經換成了顧水生。
她跑到外面看天色，根據北斗星的移動，估摸著四更天了。
肉滷好了，現在兩鍋狼肉都在滷水裡泡著，以便味兒能浸得更濃些。
顧水生遞給她一套疊得整齊的衣，笑著道：“你娘看火的時候給你做的，去換上吧！”
顧燕喬驚訝，接過，是她和爹昨天帶回來的布，沒想到這麼快就變成了一件衣裳。針腳細密均勻，除了料子普通，這手工是獨家定製那水平。
她回到屬於自己的小隔間，換取自己補丁加補丁的破衣，穿上新衣。熨帖舒服，樣式好看。比昨天縣裡成衣鋪裡的衣服還好看。
袖口和衣襬處還繡著小花，雖然因為材料的原因，那花只是勾勒了個形狀，但顧燕喬一眼看出，這是牡丹。
蓮花山上可沒有牡丹，還有這繡工成熟，這手藝精湛，顧燕喬驚豔極了。
她穿著新衣出來，顧水生笑道：“我家喬兒真好看！這衣服也好看！”
顧燕喬記憶裡，這還是她第一次穿上新衣。
以前家裡的財政大權都由顧老太掌著，除了大房，其他幾房都沒什麼新衣穿，孩子就更不用說了。
顧燕喬問出心中的疑問：“爹，娘也是蓮花村人嗎？”
顧水生怔了怔，眼神飄忽了一下，咳了一聲，才道：“怎麼這麼問？你娘當然是蓮花村人！”
顧燕喬笑著道：“孃的手藝太好了呀，我覺得縣裡的繡娘都比不上。”
“你娘手巧！”
顧燕喬不再問，但心中卻存了一點疑惑。記憶裡從來沒有外祖父一家的訊息，周鳳身形纖穠合度，行走時候有一種雖融入鄉里卻沒有完全融入的儀態在，只是她不能說話，無法判斷更多。
顧燕喬去裝滷肉，顧水生看著女兒忙碌的小身影，眼底略幽暗了一些，這孩子，就一件衣服她就感覺到了不同，小小年紀也太敏銳了些，也不知道她是無意中一問，還是真發現了什麼！
把滷好的肉用乾淨的油紙包好。
狼肉緊實，她滷了四十斤，滷好後三十斤出頭，昨天買調料的時候，她還買了油紙，一塊塊包起來，方便又幹淨。
還剩下十幾斤生肉，這個可以自家消化，一家人都太瘦了，得好生補補，狼肉滋養身體，正合適。
滷肉留了兩斤給娘和弟弟嚐鮮。
父女兩個足足打了三個包裹，顧水生要都背，顧燕喬主動要求自己背一個。
周鳳又起來了，她還沒睡一會兒。
顧燕喬捏著衣服高高興興地道：“娘，衣服真好看！”
周鳳高興，眉眼間盈出的都是溫柔笑意：“啊吧啊吧！”
“娘你想要買什麼，我給你帶回來！”
周鳳搖頭：“啊吧！”
“我們會注意安全的，娘你趕緊去休息！”
父女兩個又踏著星星，戴著月亮往鎮上趕。
他們準備坐村裡的牛車，這樣能早早趕去縣裡。
去的時候，同樣等牛車還有三個村裡人。
顧水生出族這麼大的事，村裡人都知道了，此刻，看著他們父女，知情的露出同情之色，不知情的露出鄙夷之色，這點父女兩個都沒理會。
牛車師傅看見他們，當即道：“五文一個人。”
五文？從鎮上去縣裡的馬車才這個價。
顧水生還沒說話，旁邊已經有人抱不平了：“秦老頭，不是一文一個人嗎？”
秦老頭撇了撇嘴，斜了父女倆一眼：“別人一文，他們五文，被趕出族的就是這待遇！”
出族的人被人看不起，被脊樑骨不說，還會被各種刁難，沒想到這麼快就面對了。
顧水生臉色漲紅，剛要說話，顧燕喬已經可憐巴巴地道：“爹爹，奶要把我賣到那個叫窯子的地方給大伯讀書，爹爹不肯就是錯了嗎？爹爹為了保護我被出族就是錯了嗎？”
小孩子脆生生的聲音帶著迷茫和難過，有如黑葡萄般的眼睛通紅，含著淚珠，在眼圈裡打轉。
剛才那個打抱不平的人是知道內情的，衝著秦老頭怒目而視：“顧老太喪良心，要把這麼小的孫女賣到窯子裡去，里正都看不下去！顧老四不同意就被趕出家門，你還要多收他的錢，你和顧老太一夥的？”
這些人大多光知道顧水生被出族，哪知道還有這樣的內情，此時聽的目瞪口呆。
立刻有人道：“顧家不是讀書人家嗎？怎麼會做出這麼不要臉的事？你是不是聽錯了？”
“當時我就在場，窯子的那孃兒親自來買，那個妖氣的樣兒，能是什麼好人？再說，窯子是什麼地方你們不知道嗎？”
“顧家老大那個無底洞填了這麼多年，也沒冒個響兒啊。顧老太是魔怔了吧？”
“偏心眼唄，聽說把人趕出去，連個破碗都沒分。”
“顧老四這些年也賺了不少錢吧？”
“都給顧老大填窟窿了唄，老婆孩子瘦的跟個鬼一樣。”
“顧老四是頂頂孝順又老實的人，都被逼到這份上，那顧老太真過份！”
“顧老太那個撒潑喲，罵顧老四不肯賣女兒就是不孝，我們在旁邊看的眼睛都快瞎了。”
……
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省得顧水生自己說了。
趕車的秦老頭哪裡知道還有這樣的內情，大人會說謊，小孩子可不會，此時有些面紅耳赤。
顧燕喬又眼淚汪汪，一雙無辜又明亮的眼睛，像兩顆水浸霧染的寶石：“秦爺爺，你別多收我們的錢好不好？我們沒有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