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凌晨三點。
天還漆黑，梁沐恩收拾東西準備出門。
她快速洗臉刷牙，一套流程下來訓練有素，跟個小兵似的。
大姐梁春夏被吵醒，睡眼朦朧地摸到了房門口，嗓音還沙啞著，“你真要去那個零工市場啊？三十里地呢，要是人家問你犯沒犯過事兒，你咋說？再說，你一個小丫頭，你能做什麼力氣活兒？你就不能聽我的，找個好男人嫁了，生個娃，以後就有著落了。”
梁沐恩把毛巾搭好，整整齊齊，“嫁人有什麼好？你自己過得好嗎？如果你肚子裡的孩子，還是個女兒呢？當初你第一胎就是女兒，好說歹說生下來了，第二胎找醫院看了，還是個女兒，結果你那個婆婆，直接讓你引產。之前你好長一段時間沒去少管所看我，不就是在家裡養身體？現在這是第三胎了，如果還是個女兒呢？你打算怎麼辦？你就沒想過，你婆家，還有你丈夫，壓根就沒把你當人看！”
大姐固執，“所以說，生個兒子就好了啊！”
梁沐恩回過身，恨鐵不成鋼，眼裡發著狠，“我要是你，就從源頭解決問題。”
大姐好奇，“怎麼解決？你有什麼能生兒子的土方子嗎？”
梁沐恩冷言，“給你婆婆和你丈夫一人一刀，讓他們徹底閉嘴。”
大姐瞪大眼，語塞。
梁沐恩揹著個小包，大步走出家門。
大姐朝著她的背影大喊，“那我們是女人，我們能改變什麼啊！我給你那個破包裡放了兩個包子，路上吃！”
一路步行加順風車，梁沐恩尋到了向輝口中的零工市場。
城裡的氣味和鄉下不一樣，城裡的空氣是冷的，帶著一股鐵鏽味，好像每個人都是一個金屬零件，渾身上下散著一股金屬氣息。
向輝沒騙她，零工市場裡有好多人，中年人居多，烏泱烏泱的人群，排隊等著老闆來篩選，每個人都像是一件商品，努力展示著自己的身強體壯，盼著老闆們能賞口飯吃。
梁沐恩一直在這裡觀察到天亮，她也主動上前介紹了自己，嘗試著尋找靠譜的工作，可這裡的老闆，需要的多是身強體壯的男性。
她甚至在這裡看到了六、七十歲的老頭來找工作，每當有老闆車或是麵包車開進來，一群人蜂擁而上，笑臉相迎地詢問老闆是否需要工人。
人間是地獄，她再一次確認了這個想法。
她逐漸打消了在這裡找工作的念頭，若是靠著苦力去賺錢，怕是一輩子都翻不了身。
她打開小揹包，大姐昨晚塞進包裡的兩顆大包子被悶在塑料袋裡，包子雖然涼透了，但麵皮還是軟的。
她大口吃掉包子，返程。
此刻，不遠處的角落裡，一輛黑色私家車內，一雙眼睛正全程盯著梁沐恩的一舉一動。
男司機轉過身，將手裡的一份文件，遞給後車座上的女人。
女人一身素衣套裝，卻是奢侈品的質感。
男司機開口道：“她就是梁沐恩，少管所裡同一批的適齡女孩，每個人的體檢信息都做了精細比對，她是評分最高的一個，身體最健康，五官長相最優，智商也最高。”
男司機自己都頓了一下，“智商測試的時候，她比第二名的那個女孩子，高出了三十多分。”
女人略感意外，“所以她是高智商犯罪？”
男司機解釋道，“那倒不是，四年前她連砍五刀，砍傷了四個人，最後一刀砍的是她自己的父親，但是打偏了。文件上有她的犯罪記錄，都寫的非常清楚。”
女人低頭翻閱，微微一笑，“派人去談價錢吧。”
女人仔細端詳檔案上樑沐恩的相片，“這張臉，若是被蕭雲深看到，一定會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