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瑤譴責的目光讓顧長風有些不悅地皺了皺眉頭，不過林月瑤不是慕攸寧，他對她還是有幾分耐心的。
“月瑤，攸寧妹妹說的不錯，沒有證據的事情不能胡說。”
他確實想把這鍋蓋在慕攸寧頭上，教訓她一頓，讓她自覺讓出正妻位置給月瑤。
可眼前這兩位都不是可以隨意糊弄的，尤其是沈濯，他多智近妖。
若他執意要為慕攸寧出頭，那麼事情結果未必能如他所願，甚至可能適得其反。
方才畫舫離得遠，他們都沒發現這邊涼亭裡有人。
也不知剛剛發生的一切，他們是否都看到，聽到了？
不，不可能。
距離那麼遠，他們不可能聽到的。
只是，不曉得慕攸寧和穀雨兩人是否在沈濯他們面前說了什麼。
“長風哥哥……”
林月瑤心中委屈，習慣了顧長風回回在她和慕攸寧之間堅定不移站她一邊，顧長風突然偏向慕攸寧，讓林月瑤覺得有種被背叛的感覺。
“月瑤，乖，不要無理取鬧。”
顧長風眉宇間的不耐和煩躁越發明顯。
無理取鬧？
一直以來顧長風對她均是溫聲細語，捧在手心，這是他第一次在眾人面前說她無理取鬧。
林月瑤的臉感覺熱辣辣地，羞的，也是氣的。
尤其現場還有兩個顏值一絕的美男子。
“沈大人，逸世子，都是誤會，我們方才只是跟攸寧妹妹開玩笑而已。”顧長風朝沈濯和藍衣男子微微躬身行禮，而後朝慕攸寧使了個眼色，眼中帶著一絲威脅，“攸寧妹妹，你說是吧？”
其他人聽到顧長風的稱呼，神色均是一變，臉色齊刷刷白了幾分。
逸世子？
沈大人？！
逸世子，難道面前這位就是當今陛下胞弟臨安王世子景逸飛？
沈大人，不會，是那個沈大人吧？
年紀輕輕，容顏絕世，總是一襲白衣勝雪，面如謫仙，卻手段殘忍，殺人如麻，楚國史上最年輕的首輔，沈濯沈大人？
顧長風的無恥真是再一次讓慕攸寧開了眼界。
她前世竟眼瞎至此，看上這樣光有一副皮囊，人品卑劣至極的人渣。
慕攸寧冷笑一聲，“開玩笑，原來顧世子喜歡這樣跟人開玩笑，置女子名節於不顧，置人命於不顧，那下次我也跟顧世子開一開這樣的玩笑，希望顧世子你到時候也開得起。”
沒想到慕攸寧會當眾如此冷嘲熱諷反駁他，顧長風頓覺臉面盡失，面上仿若覆蓋一層寒霜，眼神冰冷。
“慕攸寧，你落水並不是我導致的，也是你自己遲遲不肯爬上船，甚至命令你的丫鬟與你一起跳湖，如今反而倒打一耙，你是不是忘記自己是什麼身份了？！”
不過一個寄人籬下的商女，竟然如此下他臉面！
慕攸寧：“是嗎？請問顧世子我是什麼身份？”
顧長風一噎。
慕攸寧是什麼身份？
雖說她只是一介商女，可她還有另一層身份，那就是他的未婚妻。
可林月瑤能說，他卻不能這樣理直氣壯回答。
誰家男子會對自己的未婚妻開這樣的玩笑？
那可不是要結親的態度，而是結仇了。
“哦？本世子也很好奇，慕姑娘到底是什麼身份？”景逸飛手持一把摺扇，笑眯眯問道，眼底滿是好奇。
顧長風神色僵硬了一瞬，勉強扯開一抹笑，“攸寧妹妹是我祖母的侄孫女，是我，遠房表妹。”
顯然，顧長風的回答並不能讓景逸飛感到滿意，他的目光掃過緊緊跟在顧長風身側的林月瑤，調侃道，“沒有了嗎？方才那位姑娘不還說慕姑娘是你的未婚妻？”
顧長風深吸口氣，慕攸寧是他未婚妻這件事情，在京城並不是秘密。
“是，婚約是祖母與舅祖父早年定下的。”
景逸飛步步緊逼，“哦？這麼說，二位的好事將近，想必不久後本世子就能喝到慕姑娘與顧世子的喜酒了呢！”
不等顧長風開口，慕攸寧便冷聲道，“逸世子想喝顧世子的喜酒應當是快了，若想喝我的喜酒，那還是算了。”
景逸飛眼中笑意更甚，面上卻是一副好奇寶寶模樣，“哦？慕姑娘何出此言？”
慕攸寧望著顧長風，一字一頓，鏗鏘有力道，“因為，我要與顧長風退婚！”
此言一齣，全場皆驚。
就連一直不開口，一臉淡漠，背對著眾人擺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沈濯都不由側目看了慕攸寧一眼。
林月瑤聞言，眼底閃過一絲算計得逞的欣喜，不過那抹欣喜在瞥到清冷矜貴的沈濯與溫潤如玉的逸世子後，飛快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糾結懊悔之色。
顧長風則是被慕攸寧的退婚宣言給震驚了。
慕攸寧，竟敢提退婚？
顧長風腦子裡閃過祖母的話：長風，祖母知道你喜歡月瑤，但你若要娶，只能是攸寧！至於月瑤，你若喜歡，納了便是！
雖不知為何祖母一定要他娶慕攸寧，但月瑤才是他心愛的女子，他答應過她要娶她，與她一生一世一雙人。
祖母之命既不可違，為了不辜負月瑤，他也只能聽從月瑤的意見，讓慕攸寧名聲被損，逼她為妾。
祖母總不可能讓一個名聲有損的商女嫁給他做世子妃。
可她如今直接提退婚，不，她想退婚，門都沒有！
反應過來，顧長風臉色驀得黑沉下來，甚至顧不上沈濯和景逸飛在場，上前一步，逼視慕攸寧，“慕攸寧，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慕攸寧直視顧長風，眸光清澈，眼神堅定，“我說，我要與你退婚！”
顧長風咬牙切齒，“慕攸寧，我再給你一次機會，收回這句話。”
慕攸寧只淡淡瞥了他一眼，“不可能，今日有沈大人與逸世子見證，我話就放在這裡，我要與你顧長風退婚。”
“為什麼？！”
顧長風不明白，明明早晨慕攸寧還心心念念哭著求著說要嫁給自己，怎麼半日功夫，她就變了呢？
為什麼？
顧長風竟然還有臉問她為什麼？
“為什麼？為什麼難道顧長風你真的不知？”
“明明與你有婚姻的是我，你卻整日與林月瑤出雙入對，卿卿我我，花前月下，海誓山盟，你還許了林月瑤一生一世一雙人！”
“你都要跟她一生一世一雙人了，那我是什麼？你兩人一生一世一雙人路上的絆腳石嗎？”
“聽林月瑤說，你們做盡了男女之間最親密的事情，深入負距離接觸多次，她都已經是你的人，沒準現在肚子裡都已經有你的娃了，你們倆都已經在我頭上種了這麼一大片青青草原，還有臉問我為什麼退婚？”
“最重要的是，我都還沒嫁給你，都已經能夠隨意拿我的名聲與性命開玩笑，那我若嫁給你，那不是任憑你拿捏生死都由你說了算？
沒準，為了給你親愛的林月瑤騰位置，你還能做出貶妻為妾的事情，與其被動被貶，那我不如一開始就大大方方給你們騰位置，不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