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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今日,薛凝菡早早地被喜寶叫醒,開始精心打扮。喜寶為她梳了一個精緻的髮髻,插上一支翠玉髮簪,又為她穿上了一件淡紫色的褙子,上面繡著幾朵含苞待放的牡丹,顯得既端莊又不失靈動。

薛凝菡對著鏡子看了看,微微皺眉:“喜寶,我總覺得這樣太招搖了。”

喜寶卻笑道:“小姐,這是大小姐特意為您準備的。您如今身份不同,外出赴宴自然要穿得體面些,就連那些奴婢僕婦都是先敬羅裙再敬人的。”

薛凝菡無奈地嘆了口氣,最終還是接受了這樣的裝扮。她知道,自己已經無法再像從前那樣低調地生活了。

到了正廳,薛仕凌和楚文竹已經等在那裡。看到薛凝菡走進來,薛仕凌眼中閃過一絲滿意,與楚文竹對視了一眼,楚文竹硬是擠了一絲笑容出來:“凝菡,你今天看起來很精神,這衣服很襯你。”

薛凝菡微微低頭,輕聲說道:“多謝母親。”

薛仕凌也點了點頭:“今日赴宴,要記得規矩,不要失了薛家的顏面。”

薛凝菡心中一緊,但她還是點了點頭:“父親放心,女兒會注意的。”

四月的春光,宛如一幅細膩的畫卷,緩緩鋪展在天地之間。杏花如雪,紛紛揚揚地灑落,每一瓣都像是從天而降的精靈,帶著淡淡的香氣,與微雨交織成一幅朦朧的詩意。

雨絲細密而輕柔,如絲如縷,落在青草上,濺起晶瑩的水珠。那青草已長得齊膝深,嫩綠如茵,彷彿為大地鋪上了一層柔軟的錦毯。

春雨過後,郊外的草地上熱鬧非凡,一場盛大的踏青宴正在進行。夫人、小姐、公子們,身著輕薄的春衫,或坐或臥,圍坐在一起,談笑風生。酒香在空氣中瀰漫,絲竹之聲不絕於耳,為這春日增添了幾分雅緻。

不遠處,花海如潮,一場春雨帶落了杏花卻催著桃花競相開放。閨閣中嬌俏的少女們穿得比桃花還要嬌豔,穿梭其中,或駐足觀賞,或折花相贈,歡聲笑語迴盪在花叢間。

有幾位略小的孩童則追逐嬉戲,手中提著自制的花燈,歡快地奔跑著,為這春日增添了幾分靈動。

馬球場上已經開賽,公子小姐紛紛都能組隊露上一手,贏得那寓意極好的彩頭,送給好友或是心儀之人。

也有那喜歡詩詞歌賦、吟詩作畫的少男少女,一來一往間佳句頻出,惹得一陣又一陣的歡呼和誇讚。

薛儀彤一手挽著楚文竹走近這較大的場地,四周的青帳下都有已經到了的夫人坐下,她微微側頭等薛言湘帶著頭一次出門的薛凝菡跟上來,才道:“先去尋忠勇侯夫人拜見一二,而後你們在各自去玩兒。”

薛凝菡也像薛儀彤挽著楚文竹一般,她的胳膊也緊緊挽著大姐姐的,她頭一次見到這麼多的外人,更沒有來過這般大的場面,她心中直突突的打鼓。

薛凝菡有些不自在地拉了拉薛言湘的衣袖:“大姐姐,這些人……”

薛言湘輕輕握住她的手,低聲安慰道:“別怕,她們大多隻是好奇。你只管跟著我,別走丟了。”

“四妹,這些人都是慣會見人下菜碟的,有道是禮多人不怪,你需將嬤嬤教你的規矩禮儀都拿出來,任誰也說不出來什麼。”

薛凝菡乖巧地點點頭,小聲應道:“大姐姐放心,我記下了。”

她們穿過人群,終於來到忠勇侯夫人所在之處。忠勇侯夫人正與旁人笑語嫣然,見薛氏姐妹前來,眼中閃過一絲打量,悄悄劃過跟在薛言湘身旁的姑娘。

薛言湘率領兩位妹妹一起行禮,甜笑道:“見過侯夫人,今日夫人真是光彩照人。”

忠勇侯夫人笑盈盈地扶起她:“什麼夫人不夫人的,你和淮恩不日便要成親,就算現在喚我一聲母親,我都要樂得多吃好幾碗飯了。”接著目光又落到薛凝菡身上:“這位就是薛家的四小姐吧?果然是人如其名,溫婉可人。”

薛凝菡忙福身行禮,聲音清脆:“薛家四女薛凝菡,久聞夫人賢名,今日得見,三生有幸。”

忠勇侯夫人微微頷首,讚道:“倒是個知禮的好孩子,你和儀彤是言湘的親妹妹,喚我一聲伯母就是,都是實在親戚,不必處處拘著禮。”

忠勇侯夫人如此親暱的態度,叫眾家夫人看得分明,這薛家嫡長女在忠勇侯府備受看重,日後她們來往也更多要禮待幾分。

待拜見完後,薛凝菡才鬆了口氣,薛儀彤拉著四妹妹想要去看馬球賽,薛凝菡又不敢離開大姐姐身邊。

忠勇侯夫人想要留下薛言湘給那些與忠勇侯府交好的官家夫人認識一番,只得讓小四妹跟著三妹妹去玩兒。

正事兒沒辦,忠勇侯府人是不會久留她在身邊的。

薛凝菡緊緊跟在薛儀彤身邊,薛儀彤心中有一種很奇妙的感覺,被四妹妹依賴的感覺真不錯。

母親還一直都當她是個孩子,誰能想到她也能保護人了。嗯,有一種被委以重任,又覺得自己有能力,有擔當的使命感。

這樣一來,四妹妹在薛儀彤眼中就更是需要保護、照看的小妹妹了,哪怕她們兩個只相差了一歲而已。

一場馬球賽結束了,場內四方響起了掌聲和歡呼聲。

“四妹妹,我記得上學時,姑娘中要數你和我的馬球打得最好,有沒有興趣,咱們各自組隊切磋一下?”薛儀彤見自家大姐姐正移步過來,才順勢道:“彩頭不如就定……”

她環顧四周,卻不知道拿什麼當做彩頭更合適。

薛言湘‘正巧’走到小姐妹身邊:“我有一青玉棋盤以及一副白玉棋子,冬日觸手生溫,夏日摸上頓覺舒爽清涼,是難得的好物,不如兩位妹妹就拿姐姐的這棋盤和棋子當做彩頭。

你們今日誰賽贏了,回家我就送給誰,好不好?”

“好啊,好啊,這棋盤和棋子我當初可是惦記了好久,想要與姐姐你借來把玩幾日,你都不肯,恁得小氣。”薛儀彤一副躍躍欲試:“四妹妹,你要是不想要,就陪我賽一場馬球,故意輸給我,讓我回家拿了姐姐的彩頭。”

“可我……我,我沒有認識的人,無法組隊啊。”薛凝菡聽到那棋子和棋盤是大姐姐的心愛之物,她忽然就也想贏了。

“二哥,二哥,這邊,快過來。”

薛儀彤衝著自家二哥那邊揮了揮手,三位長身玉立的公子正朝他們這邊而來。

薛凝菡順著三姐姐的方向看過去,她……立刻就收回了視線,不自覺的將頭低了下去。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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