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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夜幕降臨,宮中的琉璃燈盞,今日晚上聖康帝不止在宮中設宴為了迎接凱旋而歸的將領忠勇侯父子,還在軍中擺了豐盛的酒席感謝辛苦奮戰的將士們。

難得回京的鎮國公岑明朝和妻子嘉和公主也難得的出現在了宮宴上,不是忠勇侯的面子大,更不是聖康帝的命令,而是他們離家多年的獨子岑祈珺也回來了。

之前瞞著京中眾人混入軍中,偷偷隨著忠勇侯父子離京奔赴戰場,今日終於是帶著功勳回來了。

嘉和公主與聖康帝一母同胞,是皇帝最為疼愛的嫡親妹妹,而岑祈珺更是聖康帝自幼看著長大、百般疼愛的親外甥,要星星不給月亮,被養成了膽大包天的性子。

聖康帝還記得今日岑祈珺一身戎裝步入宮中,那意氣風發的模樣惹得不少宮女悄悄側目,身為帝王的他難得的眼中滿是欣慰與喜愛,他最疼愛的外甥,龍章鳳姿,風塵僕僕也難掩其光華。

人人都說外甥肖舅,風華正茂的岑祁珺最像他年輕時候的模樣,也正是這個原因,他對外甥的疼愛超過了他的幾個兒子。

只不過今日是為了犒勞西南三年戰役中得勝的所有將士的,他可是皇帝,自是不能將目光都放在自家外甥身上的,即使偏心也不能在現在明目張膽,待晚些時候將岑祈珺留下,好好敘話就是。

鎮國公岑明朝率軍鎮守東北,一年值得一次進京述職的機會,也不過在京月餘就會匆忙趕回東北駐地,往年皆是五月東北冰天雪地融化乾淨的時候,那裡的百姓開始了春耕,他才帶上少少人馬快馬回京。

而今年竟在早早的三月下旬就回來了,只為等待忠勇侯帶領的兵馬班師回京,好在四月終於回來了,他還沒到離京的時候。

今日陪著愛妻嘉和進宮,就是為了早些逮到那逆子回府挨鞭子去,生生叫他愛妻擔驚受怕整整三年,惶惶度日。

“夫君,你看雲渡,他黑了也瘦了……”嘉和公主一眼就看到自己的兒子站在大殿的將士之中,難掩心中欣喜,情不自禁落下淚來。

那是她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兒啊。

嘉和公主在桌下激動地緊緊抓住鎮國公岑明朝的手,聲音中還帶著幾分哽咽:“幸好,萬幸,雲渡他全須全尾,也沒有破相,還能找個好看的媳婦。”

鎮國公岑明朝趕緊掏出自己的帕子輕輕為妻子拭去眼下的淚珠,滿是愛憐:“那等偷偷離家的混賬,惹得你為他拜菩薩、三年多來茹素不吃肉食,就算胳膊腿健全的回來了,也少不得要捱上一頓好打。

打一次就要他長了記性,夫人莫要忘記你之前可是氣得牙癢癢,讓他下次不敢再隱瞞父母的。”

嘉和公主嗔怪地看向岑明朝:“你還有臉說起兒子來,這麼多年你都在東北駐地,我更是日日為你揪心,如此說來你和兒子倒是要父子情深都捱上我一頓鞭子了,好叫你們日後都長了記性。”

鎮國公立刻反手握住愛妻的手:“我與他可不一樣……”

溫聲軟語地同愛妻解釋,心中更是盤算著如何瞞著妻子將兒子教訓一頓,臭小子才回來就累得他老子要‘捱打’。

棍棒底下出孝子,自古以來都是最佔理的。

聖康帝眼角餘光掃到岑明朝和親妹子,簡直是沒眼看,這可真是應了那一句‘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誰能想到令韃子聞風喪膽的鐵血將軍在家竟是怕妻的妻管嚴呢,夫綱不振啊。

少年時期,岑明朝可是還把身為皇子的他騎在身下胖揍過的,回家被老國公打得皮開肉綻眉頭都不曾皺過一下,他妹子可是為他出氣拔份了。

要聖康帝說,如今岑祈珺這敢把天捅個窟窿的膽大妄為簡直就是隨了岑明朝,主意正,任誰也左右不了。

宴席上,聖康帝下了聖旨對有功之臣論功行賞,該升官的升官,該賞金賜銀的就賞賜下去,任在座的官員都沒有想到的是,鎮國公與嘉和公主之子,那位光風霽月的小公爺岑祈珺竟然也被封了四品中郎將,入職京郊大營。

與岑祈珺一樣的還有忠勇侯府的世子路淮恩,同為四品中郎將,入職五城兵馬司。

如此青年才俊,當真是各家爭搶的女婿人選,可惜忠勇侯府世子早已定了親,如今回京定是要儘快成親,給等待三年的岳家一個交代的。

好在還有岑祈珺這個小公爺啊。

岑小公爺,名祈珺,字雲渡,年僅二十二歲,出生在鎮國公府這等功勳世家,有個與當今聖上一母同胞的公主孃親不說,更是備受太后與皇上的疼愛,風頭甚至超過諸多皇子公主。

身份上當真是比路淮恩高了很多,相貌上更是勝卻京城無數男兒,一雙鳳眼便是勾魂攝魄也不為過,想來要是入了他的青眼繼而嫁進了鎮國公府,拉拔孃家父兄高升不說,那整個家族都定能高高躍上不止一截兒。

聖康帝見百官散去,有心留下外甥敘話,還不曾開口就見自家妹妹紅著眼眶一臉幽怨地望著自己,頓時心中明瞭,這是埋怨他給剛剛回京的嫡親外甥派了官職呢。

算了,親妹妹不高興,他也是招架不住的,還是任由雲渡去吧,說話不屑今日這一時半刻的,只願明日他這好好的外甥還能活蹦亂跳的來見他這個親孃舅。

嘉和公主府內堂,嘉和公主讓所有下人都退了下去,沒有召見任何人不得打擾他們一家團聚。

這下人們不過才剛剛退去,鎮國公岑明朝就嚴肅的一聲怒喝:“跪下!”

還不等岑祈珺跪下,這鎮國公府百年傳承的家法——軟鞭就被岑明朝掏了出來,這軟鞭是定製的,打在人身上雖不能皮開肉綻,卻也疼痛徹骨,是岑家老祖用來‘規勸’不孝子孫改邪歸正的。

這也是為何沒有回‘鎮國公府’,前來‘公主府’的原因。

岑祈珺身為長房長子,國公府未來的主事人,不能在其他兄弟姐妹面前失了威嚴。更何況他如今是自己換來的榮耀,並非靠家中,更不能讓他丟了該有的臉面。

但是留了封書信不告而別,偷偷隨軍前往戰場,讓母日日垂淚食不下咽,讓父日日憂心掛念,就該捱上一頓鞭子,長長記性。

“夫君,雲渡才剛回來,這身上還不知道受了多少傷,養沒養好呢,你怎的就要動起手來了?”嘉和公主擋在了自己的兒子身前,滿是心疼。

“母親,父親是該教訓的,孩兒不孝,累得雙親擔驚受怕,這頓打也是兒該受的。”岑祈珺已經雙膝跪地了,但身板挺得筆直,一字一句鏗鏘有力:

“兒子有話要說,父親,母親聽完之後再打不遲。”

岑明朝將軟鞭摔在桌上:“你還有什的好說?左右都逃不了這頓好打。”

“兒子想要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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