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隊伍根本沒有停下來,紫央他們從白明軒送來的包袱裡翻出幾個包子吃了。水囊一直用褥子裹著,裡面的水還不算太冰,大家一人喝了兩口。
遇到樹林時,隊伍會停下來讓犯人去方便。蕭御和紫央去了一次,蕭澤蘭一次都沒去,所以他下午幾乎沒喝水。
流放路比紫央想象中辛苦很多,這一路上幾乎是不停的。紫央又冷又餓,腳幾乎沒有了知覺。
天終於黑了,隊伍停在了官道上,周圍都是樹林,連個擋風的大石頭都沒有。
官差開始發放窩窩頭,也可以買饅頭,紫央買了五個,順便讓官差打開了囚車。
負責他們這塊的是李洋,他還算好說話。
大家都散開到周圍的樹林裡,但都沒走太遠。
蕭御扶著蕭澤蘭去方便了,紫央先掃出一塊空地來,等兩人回來了,讓蕭御繼續掃,自己去周圍的翻了一些枯樹葉和樹枝。
樹林裡都是積雪,但積雪下面的枯樹葉也挺厚的,紫央儘量翻出下面一些比較乾的枯樹葉和樹枝來。
和紫央想法一樣的人不少,紫央手腳麻利的抱了一大抱回到他們的地方。
囚車已經被李洋拉走栓到一邊了,他晚上睡囚車上,這是趕車人的福利。
紫央他們的筐子和褥子已經拿了下來。
蕭御打掃出了一張床那麼大的空地,紫央把枯樹葉放下,又找了幾塊石頭過來。
“我生火,你去撿樹枝,別走太遠。”
“好,”
蕭御走了,紫央把筐子裡的油布拿出來一塊,沒有打開直接放到打掃出的空地上。又把褥子放到油布上讓蕭澤蘭坐了上去,自己開始生火燒水。
石頭被簡單的圍成了一個圈,紫央用火摺子點燃了比較乾的枯樹葉。周遭到處都是煙霧,但沒有人嫌嗆,因為沒有火晚上可能會被凍死。
蕭御撿回來了不少枯樹枝,甚至還有一截斷了的枯木。
火勢漸漸大了起來,紫央用鐵鍋裝了滿滿一鐵鍋壓實了的雪,放在新搭的簡易灶上。
雪水慢慢化開,等水開了以後放了一把栗米進去。饅頭有些硬,蕭御把自己用火夾子做的簡易三角支架放在鍋上,把饅頭放上去熱了一下。
等饅頭熱的差不多了,再掰開挖了一筷子蘑菇肉醬進去,再放到鍋上熱。天太冷了,豬油有些凝固了,熱一下比較容易下口。
紫央看了一眼官差那邊,發現他們在烤饅頭,馬上也要吃飯了。
紫央把筐子裡的小壇肉醬拿出來讓蕭御抱著,然後又從懷裡拿出六個鎏金的簪子給他,讓他全都給官差送過去。
“全都送過去?”
“對,說清楚不是純金的。”
蕭御有些猶豫,但還是聽了紫央的話,抱著罈子過去了。
王錚沒想到今晚第一個來的居然是這個小皇子,看著遞到自己眼前的布包,打開一看,居然是六個金簪子。
蕭御說不出巴結的話,只能悶聲道:“嫂嫂說只有外面是金的,裡面是銀的。”
圍著的官差都直了眼,並非他們沒見過世面,而是一次能拿出六個做工這麼好的鎏金簪子,絕對是大手筆了。
王錚還發現這六個簪子有一個明顯比別的更大更華麗。
蕭御又把罈子放下,“這是蘑菇肉醬,熱一下比較好吃,”
說完蕭御就跑開了。
李洋嗤笑一聲,“這又小又殘的,還挺懂事。”
高威打開罈子直接用饅頭沾了一點肉醬,咬了一口,“嗯,還挺香。”
眾人聞言,紛紛拿饅頭沾了肉醬嚐了嚐,確實挺香的。劉懷拿了雙筷子挖了兩下,發現料還挺多的,轉頭看向紫央那邊。
“蕭澤蘭這小媳婦手藝倒是不錯,就是長的太黑太瘦了,乾巴的不行。”
王錚知道他的毛病,皺眉呵斥道:“那麼小你也下得了手!”
劉懷嘿嘿的笑了一聲,“沒有老大,我這不是隨便說說嗎?這麼多美人呢,怎麼也看不上個小黑丫頭啊!”
說完又看向王錚手裡的簪子,“老大,這簪子……”
王錚笑罵了一聲,“自己拿吧,一人一支。”
五名官差七手八腳的把簪子分了,自覺的把最大最華麗的留了下來。
“這簪子我之前見人帶過,好像是玲瓏坊買的……”
“這做工真好啊……”
“等回去把這個給我婆娘,看她還罵我廢物不?”
“你個沒出息的東西,還好意思說……”
另一邊紫央他們的粥也熟了,一人喝了兩碗熱騰騰的粥,胃裡舒服多了。
三人吃飽後,紫央用雪把鍋和碗筷刷了,又開始燒水。
“你在這看著火,我和蕭御出去一下。”紫央囑咐了蕭澤蘭一句,就帶著一塊油布向囚車走去。
“什麼事?”李洋已經喂完馬準備要睡了,他就一床厚被子,一人連鋪帶蓋。
“大人,我們想在車上蓋一層油布可以嗎?我夫君他的腿受不了凍……”紫央越說越小聲,一副怯懦的樣子,好像這幾句話已經用了她所有的勇氣。
李洋又吃又拿的,現在正好說話呢。而且裹上油布後,他睡著也暖和,自然不會為難他們。
“快弄吧,一會兒我還要睡覺呢。”
蕭御這次笑了,“一會就好了,”
倆人快手快腳的把油布蓋在囚車上,三面都用釘子釘上了,就後面多出來那塊斜著支了起來,成了帳篷的樣子,兩邊找了的長的木棍支上了。
倆人拿著石頭又把周遭的釘子又釘了一遍,才跑回自己睡得地方。
不遠處的胡凱哼了一聲,“便宜李洋這廝了,倒是讓他摸了個好差事。”
劉懷猥瑣的笑了一聲,“他那算什麼好差事,咱們這才算好差事呢。”
想到那個富商帶的二十多個小妾,胡凱也跟著笑了。
紫央和蕭御回到他們睡覺的地方。水已經燒熱了,三人沒有洗臉只是漱了漱口,剩下的水灌了兩個湯婆子還有剩。紫央全倒進乾淨的碗裡,白天不敢喝水,晚上總得喝點吧。
搭灶的石頭被木棍捅到了一邊,剩下的柴火被鋪開,應該還能燒一會兒。
皮靴放在火邊烘烤,三人已經換了棉布鞋坐在褥子上背靠著背喝水。
水還沒喝完,一個美婦人抱著塊皮毛走了過來。
“五弟,這塊皮毛你鋪著吧。”美婦人把皮毛塞到蕭澤蘭手上。
“不用了李……嫂嫂,我們帶了褥子,”
“你拿著吧,你大哥讓給你的。”說著美婦人就轉身走了。
紫央從美婦人出現就是一副驚呆了的模樣。這踏馬就是小說裡的絕色大美人吧,披個麻袋都好看到不行,人堆裡一眼就能看到她。
“哇!”
蕭御問道:“你哇什麼?”
“這是太子妃嗎?她真好看。”
“這是太子哥哥的側妃李丹青,以前是太子妃的陪嫁,後來太子妃做主納了她做側妃……”
蕭御嘰裡呱啦了的講了一大堆,聽到紫央腦瓜子嗡嗡的。這以前怎麼沒發現蕭御這麼八卦啊。
火堆完全滅了,紫央把燒完的柴火用樹枝掃開,把另一塊油布鋪在上面,然後從厚褥子裡拽出一床被子來,裡面還剩一床。這樣一床鋪一床蓋剛剛好。
床鋪好了,但蕭御覺得怎麼睡覺是個問題?
紫央沒明白他的點在哪,“你哥睡中間,咱倆一人一邊不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