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如此,林瑜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居高臨下地看著蹲在地上撿錢的陳牧之,抬腳狠狠地將他的手踩在腳下。
咬牙切齒道:“好啊,那你就給我把這裡好好的打掃乾淨,但凡我看到有一絲的灰塵,我就把你的這隻手給碾斷!”
陳牧之忍著手上傳來的陣痛,後牙槽咬得吱吱作響也不發出一絲聲音。
他全當這些是真正進入毒梟窩點的訓練了。
等到身心交織的痛都不怕了,便沒什麼可威脅到他的了。
直到深夜,他才將房間收拾乾淨,正要走出去買套時,看到了正坐在沙發上激情擁吻的兩人。
透過背對著他的宋凜風,坐在他身上的林瑜雙眸死死的盯著門縫後的陳牧之,好似報復一般的在身前男人的耳邊說著情話。
“老公,我好愛你啊,我真希望這輩子都有你在我身邊。”
“我永遠都愛你,你也永遠愛我,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
陳牧之偏過頭,輕輕地將門合上,連落鎖的聲音都控制得極輕。
正如他此刻奪眶而出的淚,強忍著顫抖的身子,雙手緊緊地捂著嘴巴,順著門無助的滑落在地。
那些情話,是他們曾經纏綿時,他對她說的。
那時候他們和大多數來京市打拼的人一樣,擠在二十平的出租屋內,日子清貧可感情濃烈。
每每下雪,她都會打開窗戶伸手去接,望著漫天雪花對他說:“他們說,一起淋過雪的人,就當是一起白頭偕老了。我們出去淋雪吧?”
陳牧之卻把她一把攬回懷裡,颳著她的鼻尖寵溺道:“傻瓜,我要真的和你共白頭,你休想作弊哦。”
如今想想,不過是鏡花水月,老天對他開得一個巨大的玩笑。
可這個玩笑不好笑,讓他好痛,全身都跟著痛。
不知道哭了多久,哭到最後連嗓子眼裡冒著些血腥味。
他想著,這是他最後一次再為她哭了。
外面的聲音逐漸消失了,敲門聲響起。
隔著門,他聽到了林瑜略帶沙啞的聲音:“陳牧之,我餓了。”
陳牧之迅速抹了把臉,打開門,她身後那滿地的狼藉還是狠狠地刺痛了他的眼睛。
可聲音卻仍舊平靜:“好,你想吃什麼?”
她的嘴角挑起一抹弧度。
“我要吃南門市場門口那家小餛飩。”
陳牧之微微抬眸,看向牆上的鐘表。
已經十點了。
那家小餛飩生意非常火爆,一般這會都要收攤了,而且他們在北城區,光是過去都不止十五分鐘。
他猶豫了幾分道:“這個點了,估計已經要關門了,不如還是…”
“啪!”
又是一沓子厚厚的鈔票甩在了他的下巴。
“誰能不愛錢呢?你把這些錢給她,讓她給你做,剩下的當你的跑腿費了。”
說完,未等他回答,她便已經邁開長腿轉身離開。
一邊走一邊說道:“拿了錢就趕緊滾去辦事!”
陳牧之沒再說什麼,一把抓起地上的錢,朝著門外走去。
果不其然,等他趕到的時候,人家剛好收攤。
他急忙說道:“對不起!能不能麻煩您再給我做一份!”
老闆娘擺擺手。
“哎呀,明天再來吧,我要收攤了。”
陳牧之拿出了一沓子厚厚的鈔票,遞給她道:“求你了,我今天必須得買到,這些錢都給你,你看看,能不能再給我做一份?”
哪怕燈光再昏暗,也抵擋不住鈔票的光芒。
他這一沓子錢都要趕上她這一晚上的利潤了。
老闆娘笑著推了推他的手,笑著道:“算了,這點餡本來是我準備拿回去給我孩子做的,你既然這麼想要,就給你吃了吧。”
陳牧之連連感謝,還是將那錢放進了錢筒裡。
過了一會,老闆娘指著他忽然說道:“哎呀,我想起你來了,之前是不是你還總和一個姑娘來啊?我想著你們經常九點多來,一個大碗一個小碗,小碗不要香菜?”
陳牧之微微一愣,鼻腔瞬間湧起一陣酸澀。
那時候他和林瑜在劇組跑龍套,經常在收工以後來這邊吃上一碗餛飩才能心滿意足的回家。
“一個大碗,一個小碗,小碗不要香菜。”
好像林瑜爽朗清甜的聲音還在耳側迴盪。
那時候,她是那麼美,一雙大眼睛在路燈下閃閃發光,像天空上最閃耀的那顆星星。
“好了!要香菜不?”
老闆娘見他沒回答,以為是認錯了,又問了一遍。
他略帶哽咽道:“小碗,不要香菜…”
“您沒認錯,就是我。”
老闆娘一笑,遞給他時又問道:“那那個姑娘呢?你們結婚了沒?有孩子了吧?”
“沒,快離婚了。”
陳牧之驅車,快速地消失在了黑夜中。
當他將小餛飩放在林瑜面前的時候,她的眼神中滿是不可思議。
“你確實是南門市場那家的?你可別拿別人家的糊弄我,我能嚐出來。”
陳牧之垂眸道:“真的是那家。”
“哼,你少在這胡說八道,你出發的那個點她們家估計都要收攤了,你怎麼可能還能買到。”
林瑜冷眼看著他道。
“你嚐嚐就知道了,我去的時候剛好還有最後一份。”
她半信半疑地打開,當看到裡面沒有香菜的時候,眸色微微一顫,拿著勺子的手都跟著輕顫。
吃了一顆小餛飩後,她的眼睛習慣性的一亮。
陳牧之剛好將這短暫地一抹收入眼底。
這一刻,他彷彿有種回到從前的錯覺,
林瑜發現這確實是那家的味道,抬眼時對上了他發澀的眸眼。
兩人之間的氣氛略微升起一層尷尬。
“你是怎麼買到這家的?”
林瑜冰冷的質問打破了氣氛。
陳牧之動了動乾澀的喉嚨。
“當然是用你給我的錢,你說的,沒人會拒絕錢。我和她說,我的老闆命令我今晚上一定要吃到這碗餛飩,你看她給我這麼多錢,咱倆平分一下,你就當幫我……”
“滾。”
林瑜的臉色陰沉的可怕,低吼出一個音節。
陳牧之閉上了嘴,轉身準備朝著房間走去。
前腳剛要邁上臺階時,卻聽到她將餛飩倒掉的聲音,與此同時,她清冷的聲音再度響起。
“這碗沾了你氣味的餛飩,讓我覺得無比噁心!”
“陳牧之,你沒有心,你永遠都對不起我。”
她的話如同針扎,讓陳牧之的心裡泛起細細密密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