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禾揹著揹簍往回走,路過那條衚衕,還是忍不住想進去看看。
她把錢放在空間裡,又從空間裡拿了點普通的蘑菇放在揹簍裡,她左右看了看,走進那個衚衕裡,穿過了兩個小衚衕,還沒看到人,就在蘇禾以為走錯了的時候,聽到不遠處有人說話。
她上前轉了個彎,看到了一條較寬的衚衕,裡面靠牆有一排擺攤的,有賣菜的,有賣糧的,賣雞蛋還有賣滷肉的……
蘇禾想起曾看過一個年代記錄片,在六七十年代,農民與自由市場之間的關係,頗有些禁忌之愛的意味,充滿了糾結與掙扎。
那個時代,計劃經濟的主導下,所有物資都依照計劃進行分配,農民的生活彷彿被無形的票證所禁錮。
農民們在田間地頭揮灑著辛勤的汗水,卻往往難以獲得應有的回報。
那些多餘的農產品,他們只能在黑市的陰影中,小心翼翼地進行交換,宛如在進行一場不見天日的秘密交易。
蘇禾親眼看到眼前的一幕,還是被小小的震撼了一下,這裡宛如一個小型的交易市場。
蘇禾低頭,縮寫脖子,儘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她看到買雞蛋的人還挺多了,那個小攤被圍滿了人。
蘇禾往前走了一會,看到角落裡有個頂著瓜皮帽的人,在賣小雞苗,她不由的上前問道,“這小雞苗怎麼賣。”
“一毛一隻”。
“一塊錢給我十二隻吧!”蘇禾試探叫了個價。
“好的,挑吧”,那人果斷同意。
那個乾脆勁蘇禾覺得自己可能買貴了。
“你幫我挑吧,要五隻小公雞剩下的要全要母雞”。
拿人利落的挑了五隻雞屁股上有紅記號的小雞,隨後又挑了七隻沒帶記號的。
蘇禾看到它們精氣神很足,痛快的付錢。
她拿出揹簍裡蘑菇問道:“大叔,要蘑菇嗎?這可是野生蘑菇,做湯味道可鮮美了。”
那個瓜皮帽大叔來精神了,剛想說話,旁邊一位大娘上前問道:“姑娘,這蘑菇怎麼賣。”
“大娘,這蘑菇我買了”。那個瓜皮帽大叔伸手護了一下。
“大兄弟,你看這蘑菇挺多的,你勻給我點,我們家老頭這兩天胃口特別不好,我想給他買點稀罕物嚐嚐”。
“那行,勻給你點”。
“等等,我這蘑菇可是五毛錢一斤”,蘇禾在一邊插話,既然是搶手貨,她也沒必要在賣一毛一斤了吧。並且剛才她聽到隔壁那人賣的小青菜都三毛一斤。
那個瓜皮帽大叔有點猶豫,但那大娘是真想要,她好像也不差錢,“我要。”
“大叔,你還要嗎”?
“要”,
這東西是稀罕物,並且不是什麼時候都有的。
瓜皮帽大叔借了旁邊人的稱,稱了稱,一共十斤。
因為是鮮蘑菇,東西看著不多,但是壓稱。
每人給了她兩塊五,蘇禾收錢,把小雞仔放在揹簍裡,準備走人。
那個大娘把蘑菇放在籃子裡,悄聲對她說道:“姑娘下次再採了蘑菇,直接去找我,我都要。”
“你家在哪裡”?蘇禾背上揹簍問道。
那大娘跟她走出衚衕,指著北邊一處紅磚牆,“那個衚衕的第一家,就是我們家,我姓秦,你叫我秦大娘就行”。
“好的,秦大娘,我叫蘇禾,等我在採了蘑菇直接給你送去”。
“唉!好”。
告別秦大娘,蘇禾揹著揹簍,走到沒人的地方,把十隻小雞放在空間裡,帶著兩隻小雞,直奔供銷社。
蘇禾進去看到何杏正在買布,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平復了一下呼吸,然後走過去了。
“嬸子,我回來了”,蘇禾站在何杏旁邊。
“小禾,快來看看你喜歡哪個顏色,給你做身衣服。”何杏拿了兩塊布,都是紅色的,一塊棗紅帶著暗花,一塊鮮紅的。
蘇禾可以想象,自己現在這黑灰的皮膚,穿上這兩種顏色有多壯觀。
她舔了舔嘴唇,“這兩個顏色都不適合我吧。”
“適合,怎麼不適合”,何杏在蘇禾前面比較了一下,“穿著多喜慶。”
蘇禾還想做最後的掙扎,“嬸子,我現在穿的挺好,等我養胖點再製衣服吧。”
“沒事,我給你做的肥點,選這個吧,這個等結完婚也可以穿”,何杏把那塊棗紅的布料遞給售貨員。
等全部算錢時,蘇禾這才發現,何杏買了好多東西,牙膏、牙刷、香皂、還有一瓶雪花膏,除了那塊棗紅的布,還有一塊粉色的,還有一塊軍綠色的,還有一塊純棉的小碎花的布。
蘇禾看著何杏,拿著一堆票還付了十五塊錢,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滋味,她知道這堆東西都是買給她的,她突然覺得眼睛熱熱的,嗓子有點堵。
“小禾,走了”。何杏付完錢,招呼她該走了。
蘇禾擦了擦眼尾,看到櫃檯上大白兔奶糖,就上前,買了兩斤大白兔奶糖,又買了兩包綠豆糕。
走出供銷社,何杏拽著她的胳膊小聲問道,“小禾,你是不是去黑市了。”
蘇禾點點頭,突然想到蘑菇都給了表姨,她馬上反應過來,“嬸,剛才我賣了株蘭花,賣了五塊錢。”
“五塊錢”?何杏驚訝道,因為蘇禾一直唸叨蘭花,她倒沒有起疑,以為她的蘭花就放在揹簍裡,她驚訝的是一株野花怎麼這麼貴。
“這些東西本來就沒價,不喜歡它的人覺得它可能是野草,喜歡它的人,只要能買到,多少錢都不覺得貴”。
蘇禾對她解釋道,對她的吃驚的反應很滿意,這樣她以後往家拿錢,也不會讓她太起疑。
“我還買了兩個小雞苗”,蘇禾讓何杏看自己的揹簍。
何杏責備她,“你的錢好好存著,可不能亂花。”
“沒亂花,小雞苗一隻公雞一隻母雞,母雞就下蛋,公雞等養大了殺了吃肉。還有這糖是獎勵給顧晨的,顧晨可能幹了,這點心是給嬸子的,嬸子對我這麼好,我有錢了加倍對嬸子好”。
蘇禾真誠的說道,她也沒想到自己穿書不但沒碰到惡婆婆,卻碰到了比親媽還好的婆婆。
何杏聽完也倍受感動,哪有什麼無緣無故的好,她對蘇禾好,也是看準了這個孩子善良,想著對她好,等自己死了,她也能善待顧晨。
“好孩子,你是個好孩子”。何杏眼睛微紅,牽著蘇禾的手,朝她們來時坐的拖拉機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