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你個蠢貨,是不是你報的警?”
“媽,真不是我。”梁美芬捂著被蘇大娘掐青的地方一臉委屈道。
她又不是真的傻,她只想訛點錢給三個孩子買肉吃罷了。
到底是哪個多管閒事的人報的警!
不只是蘇家幾口人一臉懵,就連圍觀的人也愣了愣。
這鄰里鄰居鬧矛盾的事多了去了。可從來沒有人報過警啊。
莊大娘急忙迎了上去,“公安同志,我這也是院裡鬧了點小矛盾,哪能勞煩您跑一趟呢。”
穿著軍綠色制服,鏡子上還有著醒目的紅色領章的公安宋榮一臉嚴肅,“只要報警了就不是小矛盾,是誰報的警?”
“是我。”
眾人齊刷刷的目光紛紛朝許向暖看去。
這看起來嬌嬌俏俏的許向暖怎麼脾氣這麼大,一言不合就報警?
看來這大雜院裡又多了一個刺頭啊。
許向暖無視大家的目光,口齒伶俐道,“公安同志,這家人不僅數次欺負我的女兒,還想訛人,一開口就是30塊錢。”
30塊?這可是個大數目的。
宋榮頓時眼神變得凌厲了起來。
“你放屁,什麼訛人!我看你們就是串通好的,仗著你家沈時年是個公安就欺負我們家。”
“我的兒,你說你怎麼去得這麼早,留下我們孤兒寡母任人欺負。”
蘇大娘又是老一套的胡攪蠻纏,但是宋榮可不是那麼好糊弄的,更何況他認識沈時年但不至於為了那點關係徇私,更別談什麼串通好。
這是對他這身衣服的汙衊。
“你們…”
宋榮剛開口,就被旁邊的許向紅打斷了話,“公安同志,我可以證明是我妹妹先動的手。”
“向暖,不管怎麼說你也不能動手打人啊,之前欺負了玉英就算了,好歹是家裡人。你這樣我是你姐姐都沒辦法包庇你。”
好傢伙,大義滅親啊?
這老沈家看來也是熱鬧得很。
“沒錯,許向暖這是在抹黑我哥的名聲,公安同志你應該把她抓起來。”
面對沈玉英的指證,林麗華只是不痛不癢了拉了沈玉英一下,對著許向暖像是歉意的笑了一下。
“你們說完了吧?小秀,你說。”
看著許向暖充滿鼓勵的眼神,江秀鼓起勇氣地開口道:“蘇有銅這是第四次欺負我了。剛剛他讓我把大黃下的蛋交出來,我說沒有了,他又讓我把大黃給他,說我們兩個丫頭片子不配吃肉,我不肯他就拿石頭砸我的頭。”
江秀說完就撥開頭髮,露出了一個腫成雞蛋大的包,上面還帶著血絲。
這下圍觀看熱鬧的大家看向蘇有銅的眼神頓時變了。
孩子家打打鬧鬧的正常,但也不能下死手啊,她們回家要告訴自家孩子離蘇家三兄弟遠點。
許向暖牽著江秀微涼的小手道,“小秀小梅剛從醫院回來,醫生說她們身體弱要精心的養,還特地開了補藥吃,現在藥還在灶上熬著呢。結果你們家蘇有銅轉身就砸了這麼大的包。”
許向暖這麼一說,大家這才發覺這大院裡確實瀰漫著一股藥味。
她們之前還當是誰家生病了,結果是給兩個孩子的補藥?看來這許向暖真心對兩孩子不錯。
要換成她們,有買藥的錢還不如多買點肉吃。
兩邊僵持不下,宋榮只能把她們都帶回局裡了。
說要去公安局,蘇大娘和梁美芬怕了,“行了行了,我不要你那破錢行了吧,當誰稀罕呢?走,大孫孫跟奶回家。”
許向暖一個側身直接擋在了蘇家人面前,“那不行,今天要麼去公安局,要麼賠償五塊,還要讓蘇有銅當著大家的面喊三聲對不起。”
五塊,不多不少。正好是蘇家能拿得出來又肉疼的錢。
又要賠錢又要丟面子的,蘇家婆媳頓時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下子跳了起來,“你做夢!沈時年呢?他就是這麼縱容你欺負鄰居的?”
“我覺得我媳婦要求一點都不過分。”
圍觀的人讓出了一條道讓沈時年進來,沈時年大長腿三步並作兩步走了過來,先是打量了一下許向暖有沒有受傷,後又蹲下查看了江秀的傷勢。
沈時年眼神一暗,黑色的眼睛露出的冷冽讓人不寒而慄。
這擺明了就是要為許向暖撐腰了。
蘇家婆媳對視了一眼,實在是不想去公安局,要是傳到了廠裡大家怎麼看她家啊?
但是又肉疼那五塊錢,“五塊太多了,要不兩塊吧?”
許向暖抱手挑眉,“我覺得還是去公安局談談吧。”
“行行行,五塊五塊,還不快去拿錢?”
梁美芬心不甘情不願地進屋拿了錢,遞給許向暖的時候她差點都沒抽出來,還是用了點勁才把錢拿到手。
“還有道歉呢。”
梁美芬深吸了一口氣,剛因為這臭小子花了五塊錢心情實在是好不到哪裡去,直接揪著蘇有銅的耳朵怒吼出聲。
“還嫌不夠丟人呢?趕緊道歉給我滾進去。”
7歲的蘇有銅已經知道羞恥心了,喊完三聲道歉後沒有一絲悔改之心,反而還瞪了江秀一眼。
江秀這下可不怕他了,也回瞪了好幾下。
主角都走了,圍觀的人也就散了,但是都心心念唸的要去找人分享新出爐的八卦呢。
沈時年一手抱著一個孩子跟著許向暖進大院,剛想進屋就被沈大力給叫住了。
“時年,你過來一下。”
沈時年放下孩子示意許向暖先帶孩子進屋,他自己則跟著沈大力進了隔壁屋裡。
“時年,你這媳婦應該好好管管了,今天這事做得像什麼樣,說出去讓別人怎麼看我們沈家?我還要不要臉了?”
沈時年臉上的表情瞬間冷了下來,“爸,如果你叫我來是說這事,那我先回去了。”
沈時年起身要走的動作差點讓沈大力氣暈了過去,但想想正事還沒提只能按住火氣,“你等等,我叫你來是想讓你問問張運城你弟弟轉正的事。他不是採購科主任嘛,你弟弟轉正還不是他一句話麼?”
“你就這一個弟弟,你可得幫幫他。”
張運城,王鳳蓮的丈夫,也是棉紡廠採購科的主任。
沈時年想都不想就拒絕了,只留下一句靠自己本事吃飯。
沈時年剛想回屋又想想自己忙了一天都是汗,還是去衝個澡吧。
結果忙完回來就看到床上一大兩小腦袋靠在一起睡得正香,看到這一幕沈時年只覺得自己的心頭漲滿了幸福感。
抬手想把燈滅了,突然看到許向暖脖子上的若隱若現的勒痕。
這是上吊過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