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弋無奈回頭看了方盈夏一眼。
這個傻瓜，大概是怕她傷心，特意帶著酒來陪她。
來到沙發邊坐下，宋弋忽地捧住方盈夏的臉。
“嗯？”
宋弋手上力氣不小，方盈夏本就很小的一張臉被擠得微微變形。
“一個月後，我會找律師跟周庭風離婚。他和姜南枝兩個人，以後都跟我沒有任何關係。”
方盈夏眨了眨眼：“真的？”
“真的，夏夏，我突然想通了，與其把希望寄託在他身上，不如成為自己的依靠。”
她不能一直騙自己，她該清醒了。
“不。” 方盈夏反手握住她的手：“你不是獨自戰鬥，你還有我可以依靠。”
“嗯， 哪一天我支撐不住時，我一定會找你。”
整個江城，唯一能讓宋弋全身心信任的，只有方盈夏。
刺啦——
方盈夏打開兩罐啤酒，塞到宋弋手裡：“慶祝你擺脫婚姻，重回單身。”
宋弋握住，直接喝了個乾淨：“慶祝我重回單身。”
兩個人喝到十點，方盈夏不勝酒力，已經趴在沙發上抬不起頭。
宋弋扶起她：“夏夏，站起來，我帶你去浴室。”
“嗯。” 方盈夏含含糊糊回應。
熟練地給方盈夏洗澡換衣服，送她上床前又幫她吹乾了頭髮。
做完一切，宋弋在床邊站了許久，最後輕聲說：“謝謝你，夏夏。”
謝謝方盈夏永遠站在她身邊，讓孤立無援的她在冷漠中感受到真情。
第二天，宋弋被方盈夏冒冒失失的動靜吵醒。
走出房間，只見方盈夏頂著雞窩頭，正手忙腳亂地穿鞋。
“我今天早上有個專家會診，約的七點。啊啊啊，我已經遲到了。”
宋弋聽到立刻說，“我開車送你。”
“不用，我打了車，已經到樓下了，你再睡會兒。”
方盈夏跑出門，宋弋拎著被她落下的包追出去。
“包，包，忘拿了。”
方盈夏趕緊回頭拿了就跑。
等方盈夏上了車，宋弋才回家。
跑了一遭，原本睏意十足的她徹底醒了。
回籠覺睡不成了， 她乾脆洗漱換衣服，收拾好了開車去公司。
半路上她買了早餐，停好車，她拎著早餐袋，準備帶回辦公室吃。
與眾多上班族擠在在一樓大廳等電梯，突然有人一腳踢翻了宋弋手上的早餐袋。
這一腳帶著狠勁兒，差點踢到她的手。
她下意識手一鬆，手提袋掉落，牛奶瓶碎裂，白色的牛奶灑了一地。
宋弋詫異地回頭看去，只見一位頂著一頭烏黑鋼絲小卷的中年阿姨正惡狠狠地瞪著她。
“你就是宋弋！”
“是我。”
“好啊，就是你帶頭霸凌我兒子，你這種人，怎麼配當老師！”
短短幾句話，信息量極大，大廳所有人的視線齊刷刷地看向宋弋。
宋弋不解地說：“這位家長，你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狗屁誤會，我兒子不可能說謊，他說是你帶著全班同學霸凌他，他回家哭了半天，怎麼哄都不願意上學。”
宋弋的大腦飛速轉動，她大概知道眼前是哪位學生的家長。
“請問，您是陳耀祖的媽媽嗎？”
“對，我家耀祖被你欺負得食慾大減，平時能吃兩碗，今天只吃了一碗半，你這個罪魁禍首竟然還吃得下早餐。”
宋弋看著地上一片狼藉的早餐袋，輕聲說：“耀祖媽媽，有什麼事我們回學校說，我先收拾一下地面。”
說著宋弋蹲下身去，撿起破了個大洞的紙袋。
“我同意你收拾了嗎？”
啪，
陳耀祖媽媽一腳飛踢過去。
這一次，腳非常精準地踢到了宋弋的手腕。
一陣鑽心的疼襲來，她的手完全失去了知覺，手腕肉眼可見的腫了起來。
頭頂上的破口大罵仍在持續輸出。
“這破地有什麼可收拾的，我家耀祖要是有半點差池，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宋弋疼得站不起身，直到有同事過來，扶起她。
“宋老師，發生什麼事了？”
“你們星瀚藝術中心的老師帶頭霸凌學生，我要曝光你們。”
陳耀祖媽媽不依不饒，嗓門如喇叭，引來了大廈保安。
半小時後，星瀚藝術中心校長室。
宋弋額間滲出細密的汗珠，她用衣袖遮住紅腫不堪的手腕，冷靜地看著揚言要告到教育局的學生家長。
“這件事我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耀祖媽媽，經我校調查宋老師並沒有霸凌您兒子……”
“你當我三歲小孩，這麼好糊弄，你們自己查當然會向著自己人，我要求教育局來查。”
校長面色很難看，他盡力扯出一個笑：“耀祖媽媽，您看，事情的起因是耀祖一個人霸佔廁所，不讓其中小朋友用，有兩個小朋友因為憋不住尿了褲子。宋老師得知後，批評了耀祖，讓他在教室後面站了十分鐘……”
“讓我家耀祖一個人站在後面，不是霸凌是什麼，為什麼不讓其他人一起站。”
“因為犯錯的是耀祖。”
“犯什麼錯，我家兒子怎麼可能犯錯，他為什麼不讓他們上廁所，一定是他們平時欺負我兒子，我兒子是正當防衛。”
陳耀祖媽媽，生動演繹了什麼叫：煤堆裡扒白麵——睜眼說渾話。
宋弋實在撐不住了，再不去醫院，她可能會疼死在校長室。
她知道陳耀祖媽媽不是真要鬧到教育局，而是另有所圖。
“耀祖媽媽，你說，你想怎麼辦？”
陳耀祖媽媽眼珠子轉了轉了：“我兒子得了嚴重的心理創傷，需要進行心理治療，治療費你們出，另外這學期的學費給我家免了。”
星瀚藝術的培訓費不便宜，白送一學期的課，有些為難學校。
宋弋直接道：
“好，我願意替耀祖出這學期的學費。”
陳耀祖媽媽翻了白眼：“其他費呢？”
宋弋咬了咬牙：“我帶耀祖去江城最好的心理科檢查，如果真有心理創傷，醫藥費我來出。”
校長在一旁急得乾瞪眼，示意宋弋別說話。
陳耀祖媽媽滿意地勾起嘴角，看向校長：“校長，我的兩點要求，已經完成一點，還有第二點。”
校長沒想到她竟然還有要求。
他耐著性子問：“第二點是什麼？”
陳耀祖媽媽突然惡狠狠地盯著宋弋：“開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