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弋站起身,恰好與高昂著下巴的姜南枝擦肩而過。
今天宋弋穿了平底鞋,姜南枝踩著八公分的高跟鞋,高她小半個頭,氣勢也高了不少。
還沒站穩,肩頭被猛地一撞。
宋弋一時不察,被撞了個趔趄。
姜南枝目不斜視,來到洗手檯前,打開水龍頭。
水聲嘩嘩。
“姜小姐,撞人了,是不是該道個歉。”
姜南枝彎腰,對著鏡子撥弄頭髮,露出耳邊水頭漂亮到極致的耳墜。
“讓我道歉,你配嗎。不會,真把自己當週太太了吧。”
來者不善。
宋弋撣撣被撞的肩膀,壓下心頭的怒意。
展覽會馬上開始,她要帶著學生趕緊歸隊。
見宋弋不敢反抗,姜南枝嗤笑一聲。
“不屬於你的東西,不要試圖霸佔,貪心不足蛇吞象的道理,懂不懂。”
宋弋看著鏡子裡的姜南枝,回道:“這句話,似乎該對你自己說。姜小姐,別人的丈夫不屬於你,不要試圖霸佔。”
這話戳到了姜南枝的肺管子。
她可以忍受周庭風隨便找個玩物,但是她不能忍受對方合法的婚姻關係。
姚明華說他們會離婚,可姜南枝回來後,周庭風一次都沒提過離婚的事。
這讓姜南枝覺得挫敗。
明明宋弋這樣的女人,跟路邊的野狗沒區別,隨手便可以拋棄。
“宋老師,我馬上就好了。”
小姑娘在廁所裡喊。
“嗯,好,老師在外面等你。”
宋弋不想跟姜南枝糾纏,等學生一出來,她就離開。
然而,有人跟她的想法不一樣。
站在洗手池旁的姜南枝突然打開水龍頭,往自己臉上身上潑了幾捧冷水。
“你……幹什麼?” 宋弋瞳孔微顫,對她發瘋的舉動感到莫名其妙。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一聲怒斥:
“宋弋!”
宋弋回頭,只見周庭風和陸禹卓就在不遠處。
周庭風寒著臉大步走來,一把脫下身上的外套,給姜南枝披上。
他環著姜南枝的肩膀,聲音冷成冰塊:“宋弋,別玩這種噁心人的小把戲。今天是第一次,下一次,別怪我不客氣。”
躲在周庭風懷裡的姜南枝挑釁地看著她,嘴角藏著一絲得意。
宋弋剛想爭辯,小女孩從衛生間出來了。
“宋老師……”
剛才的爭執被小女孩看了全過程,這會兒她很害怕。
宋弋趕緊抱起她。
“周庭風,我也只說一次,不是我。”
說完宋弋帶著孩子離開。
剛走沒幾步,卻被陸禹卓攔住。
他上下打量著宋弋,吊兒郎當地說:“宋弋,你動誰不好,敢動南枝,下次再被發現,也別怪我不客氣。”
這話真是搞笑,因為陸禹卓從來沒對宋弋客氣過。
她在周庭風的圈子裡,名聲一向很差。
宋弋懶得辯解,側開身,擦著陸禹卓的肩膀離開。
而她身後,她的丈夫,正溫柔繾綣地給姜南枝擦臉。
擦完臉,周庭風給助理打了個電話。
“半小時內,送一套女式西裝過來,XS碼,淡藍色。”
掛了電話,他低頭說:“去我車上,我讓人給你重新做一下造型。”
姜南枝點頭:“謝謝你,庭風。”
這聲謝,讓周庭風臉色一沉:“受了委屈還謝我,你怎麼這麼大方。”
姜南枝格外善解人意:
“無非溼了件衣服,沒關係。”
“你是主策展人,今天的珠寶展有很多貴賓,衣服溼了怎麼行。”
姜南枝學成歸國,身為高級策展師,她接到了珠寶展的策劃項目。
今天是她在江城亮相的第一站。
周庭風和陸禹卓,都是來捧場的。
“南枝,你受了這麼大的委屈,可別憋著, 一會兒讓庭風現場買幾套珠寶慰問你。”
陸禹卓拍了拍周庭風的肩膀:“周總,同意嗎?”
“當然,是我的榮幸。”
周庭風帶姜南枝去車裡,陸禹卓則轉身回了珠寶展現場。
中心文化館三樓,國畫展開始入場,大家正有序進入。
宋弋抱著孩子,跑了三層樓,終於趕上大部隊。
“宋老師,你可算來了,咱們星瀚的學生都到齊了,就等你呢。”
“不好意思。” 宋弋喘著氣,“走吧,快進去。”
國畫展展廳分為兩部分,少兒國畫和成人國畫,整個展廳不算大,來參觀的大部分都是學生和一些國畫愛好者。
兩位年輕的姑娘,一邊逛一邊聊天。
“聽說一樓有珠寶展,馬上就開始了。”
“是嗎,我記得中心文化館的一樓展廳輕易不對外租借。”
“嘖,你也不看看是誰出面借的。”
“誰啊誰啊?” 另一個人特別好奇。
“周庭風。”
“哦~難怪,竟然是周庭風。”
畫風一轉,兩個人捂著嘴角花痴起周庭風的外貌來。
“我見過他本人,真的好帥啊。”
“連續摘得江城單身頂男TOP1榜首的,能不帥?”
“最主要還是有錢,多金。”
“是啊,以後不知道哪個幸運的女人能嫁給他。”
不巧,“幸運的女人” 宋弋就在她們身後。
宋弋心想,要嫁給周庭風,必須消化能力強,不然被他一句話噎住,很有可能窒息而亡。
不對,有人是例外。
姜南枝應該不需要具備這個技能。
進了展廳後,有國畫老師給小朋友們講解,宋弋在一旁看著小朋友們不亂跑就行。
叮叮叮。
手機震動,是周家老宅的電話。
“喂。”
“夫人頭疼,你過來一趟。”
平時張媽還會叫她一聲太太,如今她連戲都懶得做,直接吩咐起人來了。
大概是姜南枝去了一趟老宅,張媽自信宋弋很快就要被掃地出門。
“叫私人醫生吧,我在上班。”
張媽沒壓住語氣:“唐醫生不在江城,要不也不會叫你來。”
宋弋看著擠在展櫃前的小腦袋,再次拒絕:“中午我回去一趟,現在實在走不開。”
啪。
電話被掛斷。
姚明華的病一旦發起來,疼得鑽心,根本等不了幾個小時。
宋弋摩挲著手機,打了個電話。
“鍾老,您好。”
“宋小姐,好久沒見啊。”
“確實好久不見,我最近太忙了。鍾老,您現在在江城嗎?”
“在啊, 怎麼了?”
鍾老,是宋弋當初學習頭部按摩的老中醫,老人家早就退休了。
“能不能麻煩您能去一趟周家老宅?”
“當然沒問題。”
鍾老直接應下了這個不情之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