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馨笑呵呵的跟著李大棒、李三炮兄弟倆個打了個招呼後,目光卻直直地落在木籠子上。
那兩隻肥碩的老母雞,赫然在籠子裡面,正啄食著李大棒剁碎的草葉。
方才夢裡的木籠是沒有母雞的,而現實是有母雞的!
自己究竟是做了一個奇怪的夢,還是陷入了某個平行空間?
實在匪夷所思。
李清馨皺著眉頭再次環顧四周。
只見北面的大山依舊連綿起伏,卻不再是靜止的畫卷,山體呈現出深淺不一的枯黃色與綠色。
池塘裡的水面,微風拂過,泛起層層漣漪,波光粼粼。
天邊,一輪紅日緩緩升起,天空也變得明亮起來。
這才是真實的世界!真實的世界,一切都在動!
而方才那個空間,一切都是靜止!透著詭異!
李清馨此刻內心慌的一匹!甚至隱隱有些後怕!
李三炮已經從池塘邊挑回了水,放在了爐灶前。
李大棒也抱來一捆乾柴,熟練地塞進灶膛,點燃了灶火。
趙翠翠洗淨了紅薯,小心翼翼地放在陶盆裡,蓋上了蓋子。
李三炮吧嗒吧嗒嘴,“娘,哪來的紅薯?這東西甜甜糯糯的,可好吃了!我還記得去年爹在鎮上買過一次。”
“還不是你二姐從顧家帶回來的。”
李三炮使勁兒嚥了口唾沫,眼巴巴地望著陶盆,“娘,這個紅薯這麼圓滾滾,肯定非常香吧。”
趙翠翠笑道:“紅薯可比白薯好吃多了!”
李大棒說,“娘,等吃過早飯後,你在家照看爹吧,我打算上山砍柴。”
“大哥,我也跟你一起去。”
“一捆柴禾賣到鎮上能換五文錢,我跟大哥跑一趟,也能賺個十文錢呢!”
趙翠翠點了點頭,嘆了口氣,“眼下,也只能苦了你們兄弟倆了!唉,以前,咱們家好歹還有幾畝薄田。可是,自從把地賣了,給你爹瞧病,咱家就徹底沒了進項。”
李大棒笑了笑,“娘,我跟三弟兩個人,只要肯吃苦,一個月也能攢下幾錢銀子,咱們家的日子總會好起來的。”
趙翠翠點頭:“你們哥倆如此懂事,為孃的也心滿意足了!”
過了一會兒,李老太拄著柺杖,攙著李老頭也慢吞吞地從屋裡走了出來。
李老頭,沒了柺棍,腰彎的很低,臉色也隱隱有些難看。
說到底,昨天的事,對他的打擊還很大!
若非自己這個孫女會點武藝,李家會被羞辱的難堪!
世上人向來如此,都是踩低捧高,哪怕是實在的親戚!
老大六親不認,老二摔斷了腰,老三在家沒有絲毫的地位!
前輩子一定是做了孽了,這三個兒女,沒一個讓自己省心的!
還好,老二家的三個孩子,總算像那麼回事!
李老頭看向李清馨的目光,隱隱帶著寵溺,越看心裡越歡喜。
李老太鼻子靈,一齣門就聞到了紅薯的香味,一臉驚訝,“這是啥味兒?怪香的。”
趙翠翠笑著迎上去,“娘,是紅薯的味道,馨兒從顧家帶回來的。”
李老太一臉詫異,“紅薯?這可是稀罕物。哎,這輩子也沒吃過幾次紅薯,想不到,今早上倒是有口福了!”
李大棒裝模做樣喊了起來:“烤地瓜,烤地瓜,十文錢,能買仨!”
李老頭皺眉:“大孫子,別在這瞎嚷嚷了,趕緊把紅薯盛出來。”
“好嘞!”。李大棒嘿嘿一笑,趕緊起身去揭開陶盆蓋子。
李老頭嘆息一聲,小聲嘀咕:“這紅薯就這麼吃了,實在有些可惜,3文錢一個賣了,多少也能給老二開點藥!”
說到底,李老頭還是惦記老二的,李鐵柱從小到大沒心眼,聽話,而且孝順有加。
李三炮拍著胸脯:“爺爺,孫兒今天跟大哥進山砍柴,以後我也能掙錢養家了!”
李老頭拍著李三炮的肩膀,點頭道:“好孫兒,你也長大了!哎,你可比老大家那三個孩子強多了。”
李大棒將紅薯撿到了木盆裡。
李老頭皺眉:“這個紅薯怎麼如此奇怪,個頭都是一邊大,各個都是一樣圓。”
李清馨這時也看出來了,只見盆裡的紅薯,竟然大小相同,好似粘貼複製出來的一樣。
李大棒拿了一個地瓜,又拿著葫蘆瓢舀了一瓢水,給李鐵柱拿進了屋。
趙翠翠將地瓜分了,正好每人一個,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
李清馨拿起一塊紅薯,輕輕咬了一口。軟糯香甜的味道瞬間在口中蔓延開來,是前世不曾有過的味道。
“這地瓜也實在太香了,比爹以前買的地瓜,還要好吃一倍!”李三炮狼吞虎嚥,吃的津津有味。
“比綏城裡的烤地瓜聞著還要香,想不到今天過了嘴癮了!”李大棒似有陶醉之意。
李老頭、李老太雖然牙齒不好,但還是小口小口地啃著,臉上帶著一絲滿足。
只有趙翠翠眉宇間帶著愁容,似乎心事重重,心思根本沒在這個地瓜上。
吃過地瓜後,李大棒和李三炮扛起柴刀,帶著草繩,一起上山了。
趙翠翠簡單收拾了一下爐灶,嘆了口氣,“娘,我打算回一趟孃家。相公由你們照看了!”
“娘知道,你是想回孃家張羅銀子,給鐵柱買藥。”
李老太眼圈微微泛紅。
“只是……你這一回去,怕是又要受到你孃家人的白眼。”
趙翠翠苦笑一聲,低聲道:“為了鐵柱,受些委屈也沒什麼。不管怎麼說,我爹孃不會不管我的!”
“那也不行!”
“哎,大棒跟我說了,她大舅二舅,處處給臉子,你上次說了好些好話,才借回了五錢銀子!”
“娘……我能受的住……為了鐵柱……我都能受的住!”
李老太眼淚汪汪,從懷裡掏出了一個布包,打開了足足五六層後,裡面是一個雕工精緻的鑲翡銀簪。
“兒媳婦,這簪子,你拿去當了吧,換些銀子給鐵柱買藥。咱不去孃家受那份氣。”
李老太略有不捨,可是,一想起兒子憔悴的樣子,就立馬塞給了趙翠翠。
趙翠翠一愣,看著手中的銀簪,眼眶瞬間紅了。
“娘,這……這可是您的嫁妝,也是您母親給你留下的念想!這……怎麼可以!!”
這支銀簪,是李老太年輕時的嫁妝,一直被她視若珍寶,輕易不肯示人。
“什麼念想不念想的,這個銀簪少說能當個一二兩銀子,給鐵柱買藥比啥都重要!”
“娘!”
趙翠翠眼淚再也忍不住奪眶而出,哽咽起來。
“這孩子……哭啥……等以後鐵柱好了,再給娘贖回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