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塊肥腸被林成傑意猶未盡地嚥下肚,他滿足地靠回椅背,舒服地打了個長長的飽嗝,引得空蕩蕩的飯盒都跟著震了震。
他揉了揉自己明顯鼓脹起來的肚子,臉上是毫不掩飾的饜足。
“嗝……舒坦!”林成傑咂咂嘴,回味著剛才那美妙的滋味,扭頭看向旁邊正在慢條斯理收拾食盒的景宏毅,眼睛又亮了起來。
“那個,景兄!”他往前湊了湊身子,語氣帶著點小心翼翼的期待,“明兒……明兒咱們還一塊兒吃唄?你這手藝……不對,是你這飯菜,簡直了!”
景宏毅收拾的動作頓了一下。
他將空了的菜碟疊好,又把那隻同樣見了底的飯碗放進去,動作不疾不徐。
明天……
今天這頓午食本就是意料之外。
至於明日,是否還會準備好飯食,他心裡實在沒底。
“看情況吧。”景宏毅的聲音聽不出太多情緒,“若是有,便一起。若是沒有,就算了。”
話說得含糊,卻也實在。
林成傑聽明白了這意思,雖然有點小小的失落,但想到今天這頓意外之喜,立刻又樂呵起來:“成!有就一起!沒有我就只能委屈吃我家送來的飯菜!”
他這話要是被旁人聽了,肯定會忍不住罵一句,畢竟松香酒樓的飯菜可不便宜。
景宏毅沒再接話,將食盒仔細蓋好,提在手裡站起身。今日這頓飯,確實吃得熨帖,胃裡暖烘烘的,連帶著周身那點不易近人的氣息都散了不少。
他衝林成傑略一頷首:“我先回講堂了。”
“好嘞!景兄慢走!”林成傑揮揮手,看著景宏毅提著空食盒,轉身走入學堂後的廊道,身影很快消失在拐角。
空氣裡似乎還瀰漫著淡淡的飯菜香氣,他忍不住又使勁吸了吸鼻子,這味道,就算吃完了,還殘留在空氣裡,消散不了。
景宏毅穿過安靜的廊院,先是在井水邊清洗了食盒,這才回了學堂開始看書。
今天回去,也不知道為什麼,景宏毅沒有之前那麼急迫,但是卻又帶著幾分急切。
果然,剛到院子門口,就聽到院子裡那個女人和花花的笑鬧聲,景宏毅駐足停頓了下,繃著的小臉也放鬆了幾分,推開門進去。
“阿毅回來了?”蒲嬌嬌看著推門進來的景宏毅,笑眯眯的拍了拍景小花的小屁股,“你先去寫作業,一會兒就能吃飯了。”
她也是昨天看到景宏毅挑燈寫字才知道他們每日回來都有習作,倒是她昨天讓他幫忙切蘿蔔,導致他很晚了作業還沒寫完。
這讓她多少有些內疚。
畢竟一開始她還以為像景宏毅這樣大的學生在學堂裡最多也就讀讀書,沒什麼作業呢。
沒想到這麼小就要開始寫作業了,而且不是那種只寫大字的作業,是那種寫長篇大論的作業。
蒲嬌嬌表示還沒看,就要暈了。
所以今日,她讓景宏毅回來先寫作業,這樣晚上可以早睡一會兒。
景宏毅看了她一眼,低聲“嗯”了一聲,正要進屋,又聽到蒲嬌嬌問,“你們學堂多久休沐一次?”
有些詫異蒲嬌嬌的問話,不過景宏毅還是老實回答,“十日。”
停頓了下,他又說道:“三日後,是我們學堂休沐的日子。”
“好啊,等你休沐的時候咱們去採風。”蒲嬌嬌歡快的說道。
景宏毅這次是真的吃驚了,他轉過身看向蒲嬌嬌,臉上還帶著一絲傻氣,“採風?”
“對啊,趁著天氣還沒真的變涼,去採風。”蒲嬌嬌笑眯眯的,很肯定對景宏毅點頭。
他們所住的這個縣城叫黎城,黎城外面就有一座山,秋天的山,可是有很多饋贈的。
說白了,蒲嬌嬌就是想要趁著還沒到冬日,天氣不怎麼太冷的時候,想去踏秋。
順便再看看山上有什麼可以撿點回來。
“到時候我會準備好食物,咱們去野餐。”蒲嬌嬌很有興致,她以前就經常待不住外跑。
畢竟她上輩子是做直播的,那個時候往大自然跑做出來的效果要比在室內直播做出來的效果好。
而且她很喜歡帶著大家一起用一些大自然饋贈的材料去做手工,播放量一直很不錯。
從來到這邊就沒怎麼出去過,也幸好她這個身體是已經成了親的,要真是未出閣的小姑娘,還真的不太好出去。
反而她這種已經嫁人的,倒是無所謂,可以隨意出去。
景宏毅直愣愣的應了下來,等回到房間才反應過來蒲嬌嬌說什麼。
他忽然之間有些緊張,這個後孃,應該不會把他們帶到山上就丟那了吧?應該不會吧……
時間很快就到了休沐的日子。
這幾天林成傑一直蹭著景宏毅的吃食,這幾日蒲嬌嬌給他準備的午膳每天都不重樣,都快把林成傑羨慕死了。
眼瞅著休沐的日子到了,他頓時有些不開心。
只不過雖然這幾日和景宏毅一起吃飯,他還是要點臉的,不能休沐的日子還跑到人家家裡去蹭飯。
雖然他確實很想吃剛出鍋的食物是怎樣的。
要知道這食物他們帶過來都是又蒸了一遍,味道自然不如剛出鍋。
要是能吃到新鮮的,肯定要比現在吃到的還要好吃。
只可惜,這話到散學了,林成傑都沒好意思提出來,只是滿臉惆悵的深深地看了景宏毅一眼,垂頭喪氣的上了馬車。
景宏毅被他看的渾身不自在,好在林成傑什麼都沒說,他也就沒放在心上,直接帶著書箱回家。
這書箱還是前幾日蒲嬌嬌去了一趟雜貨鋪子拿回來的一個,小一號的,比較適合小孩子的身高。
天邊才剛泛起魚肚白,隔壁院子裡的公雞大約是覺得時辰到了,扯著嗓子打了個悠長的鳴。
每次蒲嬌嬌聽到這隻公雞打鳴,她都很想把它的毛扒光,只可惜都只能心裡想一想。
這隻公雞是隔壁的隔壁鄭嬸子家的,和它主人一樣,非常的神奇,尾巴天天翹起來,聲音隔著兩個院子都能聽得一清二楚,比唱高音的還要高亢幾分。
她暫時還不太想和這樣的人打交道,也就出去的時候偶爾碰上點下頭,沒怎麼說過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