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顧林氏拿出來三千兩銀子。
等第二天顧文韜拿著銀子去了牙行，這一問價格，顧文韜傻眼了。
三千兩銀子，只能買到十七個下人？就在顧文韜瞠目結舌的時候，牙行管事的一句話又給顧文韜整無語了。
大衍朝律法規定，官宦人家採買下人都是按著官職位份決定的。
就比如現在的他們，因著顧文澤只是個從七品，他顧文韜更是沒有一官半職，也就是說，他們顧家想買下人，不是有銀子就行的。
沒有那個職位，他們就和一般的富戶無異，每戶只能配十五個下人。
十五個？他們那麼大的將軍府，就十五個下人哪裡夠用。
“管事的，我們可是定遠將軍府，以前可是有三十幾個下人的。這——就十五個也不夠用啊。”顧文韜面露為難之色。
“顧秀才，實在不是我故意為難，但是有律法在這擺著，我也是沒辦法啊。”那管事同樣苦著一張臉。
有買賣上門，誰想往外推呢？有錢不賺那不是傻子嗎？
可是，他也是沒辦法啊，他是真不敢啊。
“管事的，我們將軍府買人，不可能就這麼幾個吧？”顧文韜又拿定遠將軍府的名號做文章。
那管事的看了看顧文韜，眼神有片刻的晦暗。
“顧秀才，若是將軍府採買下人，那肯定不是隻有十五人。這不是——這不是你們顧府買人，將軍府沒發話嗎。”
管事的意思就是，如果是將軍府買人，三十個可以，但是他顧府買人，只能十五個。
“管事的，我們不就是將軍府嗎？”顧文韜不解的問。
那管事的聽了顧文韜的話，臉上有稍縱即逝的嘲諷笑意。
他們顧家兩房合著那老太太霸佔一個孤女家業的事，京中人家雖然不明說，但背地裡誰不清楚？
還顧府就是將軍府？真是自欺欺人，掩耳盜鈴。
將軍府如今只有一個大小姐，那才是將軍府正兒八經的主子。
他們充其量就是打秋風的。
都已經分家了，看著人家孤女爹死娘亡，就一個個急吼吼的趕上門來擺長輩的譜。
呸！什麼玩意兒。
牙行管事雖然心裡不屑，但面上還是一派和氣。
“顧秀才，這是真不行。如果顧秀才執意要買那麼多人，除非——除非讓那大小姐親自來買。”
“什麼？她一個黃毛丫頭懂什麼？我們都是一家人，誰買還不一樣？”顧文韜有些惱了。
“顧秀才，真不行。律法就是這麼規定的，咱也不能做那違法的事兒不是？”
管事的客客氣氣，但是話裡又不容商量。
顧文韜很惱怒，買個下人都要分個三六九等，真是——真是欺人太甚，真是狗眼看人低！
氣歸氣，惱歸惱，顧文韜還是乖乖的交了銀子拿了十五個下人的賣身契出了牙行。
他可不想讓那顧西棠來買人，顧西棠來了，那賣身契自然都記到顧西棠的名下，他們還是受制於人。
顧文韜一向將銀子看的很重，他才不會拿著自己的銀子幫顧西棠買人。
等回了將軍府，顧文韜去了顧林氏院子裡。
“母親，我好說歹說，那管事的還是不肯通融。”顧文韜話裡還帶著不忿。
顧林氏聽了顧文韜的話，同樣的心裡惱火。
憑什麼她自己出著銀子還買不到人？憑什麼她住著將軍府卻享受不到將軍府的待遇？
憑什麼顧老二夫妻，人都死了還不讓她舒心？憑什麼那個該死的顧西棠越來越放肆？
顧林氏惱火，心裡是說不出的苦悶。
她這麼多年的苦心經營，怎麼可能被一個死丫頭給打亂部署？
顧老二兩口子不行，顧西棠更不行。
這將軍府所有的東西都是她和她那兩個兒子的。
至於顧西棠——
顧林氏眼裡泛起了陰森冷意。
只有十五個下人，顧林氏院裡留了三個，大房和三房各留五個，還有兩個年長些的婦人就去了大廚房。
這幾日，他們都吃的苦不堪言，趕緊換個人救救他們的腸胃吧。
人員分配好了，就在顧西棠以為接下來能安靜幾天的時候，她的未婚夫居然要來了。
未婚夫？
顧西棠趕緊扒拉扒拉原主的記憶。
這不扒拉還好，一扒拉——嘿！她還真有一個未婚夫。
原主這未婚夫是安國侯府的二公子，長的倒是人模狗樣，就是吧，眼神不好，有點兒瞎。
怎麼說他瞎呢？因為這二公子放著未婚妻不理不睬，居然對著未婚妻的堂妹顧晴雪眼神痴迷暗送秋波。
這二公子渣就渣吧，那顧晴雪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明裡暗裡的勾搭自己的堂姐夫，不僅不避嫌，反而還欲拒還迎的故意往上湊。
因為這一對兒不要臉的狗男女，原主可是受了不少的委屈，流了不少的眼淚。
原主也曾對那二公子隱晦的提過，和顧晴雪保持距離，不要讓彼此都尷尬。
那二公子怎麼說的？他先是責怪原主善妒，無理取鬧。
接著又說對那顧晴雪完全就是純純的欣賞，完全不摻雜男女之情。
那二公子說的義正言辭，表現的問心無愧。話裡話外還都是嘲諷原主的小家子氣和心胸狹隘。
呸！渣男！真是欠扁。
再說那顧晴雪，平時面對原主那架子擺的，就好像她自己才是將軍府的大小姐。
對著原主也毫無一個妹妹對姐姐的禮數，那真是得了她娘蘇婉的真傳。
面上人畜無害，暗地裡精於算計。
但是，只要那二公子來到府裡，平時目下無塵的顧晴雪立時就變成了溫婉柔和的乖巧小妹妹。
不止如此，當原主和那二公子見面的時候，顧晴雪總會那麼湊巧的碰到。
碰到就碰到吧，每次還非得整出一點兒小事故。
不是踩到裙子對著那二公子投懷送抱，就是在那二公子所經過的地方被蜜蜂嚇到，被毛毛蟲嚇到，被池塘的青蛙嚇到，被地上爬的小蟲子嚇到……
為什麼這麼容易被嚇到？因為她要柔弱啊，因為她要楚楚可憐啊，因為她要哭的梨花帶雨惹人憐惜啊。
就這樣，一個是總被嚇到隨時需要被人保護的嬌弱小美人，一個是眼盲心瞎滿世界證明他很行的好色之徒。
二人明知彼此的醉翁之意不在酒，還對這上不得檯面的曖昧樂此不疲。
嘖嘖……
也真是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