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枝神色怪異地看了他一眼。
不是大哥你真不知道假不知道？這種如此私密的事光天化日下談論合適嗎？
沈枝雖然沒吃過豬肉，但也好歹通過一些動作片和小說見過豬跑。
難不成我們冰清玉潔的男主角燕斐，連畫冊都沒看過嗎？
還真是……不食人間煙火啊……
“怎麼修我倒還真沒試過，要不我借你兩本書看看？”
燕斐涼涼地瞥了她一眼，“和昨日你看的那本一樣？”
昨日她看什麼來著？
哦，她想起來了，好像是有關師兄師妹的一本小說，寫的還不錯，很適合打發時間。
沈枝伸出一根手指，對著他搖了搖，說道，“非也非也，我說的是那種有圖的，有圖才知道要怎麼做對吧？”
畫冊嘛，作為合格的一位前合歡宗女修，她儲物戒裡一大堆呢。
她也翻過一本，還真別說，挺帶勁。
雖然說看著看著審美疲勞，但對於燕斐這個不染俗塵的修仙人來說，可以用“勁爆”二字形容。
“有圖？”他好似真的不通人事，“你看過？”
不知為何，沈枝覺得從他漆黑的眼睛裡捕捉到了一絲懵懂。
堂堂無情道君，劍法精妙的男主，竟然也有他未曾知曉之事？
沈枝覺得有些反差，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溫暖的陽光打在她輪廓邊沿，襯得她五官柔和，若是離得近，甚至能看到她皮膚上細小的絨毛。
她笑起來的時候眼睛會略彎，裡頭像存了星星，亮得驚人。
燕斐的腦海有一瞬間空白，找不出其他的形容詞來描述，唯有“漂亮”二字。
他很快收回了視線，眸光落在遠處混亂的戰局裡，眼神卻並未聚焦。
“你笑什麼？”
他語氣如常，好似眨眼間，懵懂反差的燕斐消失，取而代之地，又是那如冰山雪蓮般無塵無垢的仙君。
沈枝停了笑，越發覺得面前的人真實。
“我只是笑仙君單純”，她頓了頓，收斂笑意，“不過也正因為此，你的無情道才能修成吧？”
如果他沾染俗世，想必幾百年間早就有了道侶。
無論選擇什麼道，總不會是無情。
沈枝就忽然有些想知道，到底是什麼驅使他選擇修無情道？
是被背叛過傷害過，還是有個悲慘的原生家庭？
她雖然很好奇，可也知道他們現在這樣的表面夫妻關係，也沒到問人私事的程度。
如果冒犯到了他，兩人的相處也會很尷尬的。
沈枝的話落在那兒，燕斐半天都沒接，不過她不在乎這個，很快又把注意力轉移到兇獸那邊去了。
那邊打的熱火朝天，沈枝都覺得自己怪累的，沒想到那些劍修符修一個個飛來飛去，走位一流。
正看得認真，身旁人突然來了一句，“單純？為何這樣覺得？”
他似是有些不認同她的說法，眸光低垂，照不進半點光，周身氣息有些陰鬱，像是阻礙他人靠近。
“從沒有人這麼說過我。”
他並不是嗜殺之輩，可非慈劍下血流成河，他並不是世俗意義下的好人。
他知道自己冷漠、唯我、殘忍。
不過世人根本不在乎這些，在實力為王的世界，大家對他的崇拜越來越盛。
甚至稱他為道君，承認他修為第一的地位。
他們評價他的詞彙很多，大部分是因崇拜而生出的溢美之詞，無非是對他劍術與法力的誇讚。
可沈枝是第一個說他單純的人。
沈枝本來看得入神，一聽到他這麼問腦子還沒反應過來。
一臉茫然地側過頭望去，便對上了一個略顯複雜的眼神。
沈枝安慰似的抬手拍了拍他的胳膊，“沒事沒事，說你單純沒有諷刺你的意思，男人嘛，單純點好，要守男德的！”
守男德？
“男德是什麼意思？”
額……沈枝扶額，她要怎麼跟一個完全不懂現代話的人解釋什麼叫做男德？
忽然，她腦袋一陣白光閃過，她打了個響指，解釋道，“所謂男德，就是自尊自愛自信自強，小事分享大事報備，顧家顧小顧老婆。”
“差不多就是這樣，還有一點……”
她表情十分生動，小幅度朝他招招手。
她本來已經準備好踮腳輕聲告訴他，結果燕斐竟微微彎腰，聲音很輕，“還有什麼？”
空氣中有淡淡的沉水香，清涼好聞，隨著他的靠近越發明顯。
沈枝一抬眼，便能看見他那張過於完美的臉，忍不住嚥了口口水。
美色當前，沈枝輕輕踮起腳，在他耳邊聲音都溫柔不少。
她這該死的做作啊！
她說，“還有一點，好好穿衣裳，不能隨便露。”
說完後，沈枝飛快地退回樹下，像是縮進殼裡的小烏龜，速度快得有些晃神。
燕斐垂眸與她對視，“你是在教我怎麼做嗎？”
沈枝愣了一秒，有點兒摸不準他是真的詢問還是被指使之後生氣了，連連擺手。
“沒有沒有，我是什麼身份怎敢指點道君呢？呵呵呵……”
她乾笑幾聲，索性移開視線，不想繼續交流下去。
沈枝還是第一次遇見交流起來有負擔的人，老是怕對方生氣，怪彆扭的。
見她拒絕溝通轉過頭去，燕斐有些不解，但並沒問出來。
不遠處弟子們與兇獸的纏鬥進入白熱化，這隻兇獸竟然力壓群雄，一對多不在話下。
一掌拍飛一個弟子後，發出幾聲猙獰的笑。
沈枝頭皮微微發麻，前方戰況激烈，她還幫不上忙，便只能原地待好以免添麻煩。
弟子們的靈力畢竟有限，紛紛敗下陣來。
最終，唯有一人苦苦支撐。
沈枝望過去，正是痴情男二謝未塵。
他出劍的速度也已經慢了下來，暴露出許多破綻，兇獸瞪著一隻眼睛妖氣橫掃而去，卻被他的劍刺穿了眼睛。
霎時間，大片鮮血噴湧而出，惡臭撲鼻，將不遠處的沈枝都逼退幾步。
這時，身側颳起一陣風。
在眾人怔愣之際，一柄雪白長劍出鞘而動，劍鋒一點冷白光，如寒風般掠去。
眨眼間，光華四溢，原本要襲向謝未塵的巨爪被一劍橫斬，掉落地面。
燕斐掌風一甩，將謝未塵逼退三分，後者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躲過了妖力的侵襲。
眾人紛紛抬起頭，愣愣地看著那抹身影。
殺死兇獸，他只用了兩劍。
無情道君，名不虛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