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凌驍陰沉著臉回到自己院子,秦霜箬見著他便迎上去。
“怎麼樣,她怎麼說?”
“她說,若上早朝之前,她沒見到鐲子,便上朝告御狀。”
蕭凌驍煩躁的坐在一邊。
秦霜箬面色一沉,她好不容易有了這般成績,若蘇清漪此刻進宮告狀,那她以後如何在朝堂上立足?
“不能讓她進宮!”
“說的倒是簡單,今日我與蘇清漪交了手。”
蕭凌驍抿唇,幾息之後,才終於開口。
“她的武功,還是在我之上。”
“怎麼可能,她哪有時間練武?”
秦霜箬不可置信,她武學方面的天賦極高,雖練的時候年紀已經大了,可還是能在軍中僅次於蕭凌驍。
即便是這樣,她一日也不敢怠懶,每日都是勤加練習的,而蘇清漪,都嫁人生子了,每天要處理那麼多事,怎麼可能練武?
“好了,眼下重要的是讓她不要進宮。”
蕭凌驍煩躁揮手,不想再提這個話題。
秦霜箬來回踱步,心中卻很亂。
她在後悔。
為什麼她要自命清高,為了讓蕭凌驍的家人感謝自己,就在太子那優先請求了,讓杭州刺史,也就是蕭嫣然的公公調來京城當了個禮部侍郎。
現下,他們一家倒是高高興興的收拾東西在來京路上了。
但是她呢,本來就因為蘇清漪上朝請求和離的事中斷了聖上給自己的封賞,若是這回,蘇清漪再這麼告上一狀。
她秦霜箬降不降罪都兩說,早知這樣,她應該早點讓太子幫她在聖上身邊多說說好話,將她的官位早點定下。
蕭凌驍艱難開口,若不是沒辦法了,他也實在沒臉這麼做。
“箬箬,不然,你自己去鸛雀樓將那鐲子贖回來。”
“我身上沒什麼錢了。”
秦霜箬臉色蒼白的搖頭,“鋪子裡你拿的錢,就是最後的所有錢了。”
“不若,你讓她寬限幾日?”
秦霜箬又打起精神,“不過是二十萬兩,十日,那兩個鋪子十日就能賺回來。”
“不行。”
蕭凌驍一口否決,他想起蘇清漪看他的神色,心中越發難堪。
他剛剛還與蘇清漪大吵一架,現下又要讓他回去向蘇清漪低頭,他實在做不來這事。
“那能怎麼辦?”
秦霜箬越發難受,“那這鸛雀樓的掌櫃獅子大開口,她怎麼能一點道理都不講呢?”
“以前她也不是這樣的,不知怎得,成親之後,越發不可理喻,如市井潑婦般,得理不饒人。”
蕭凌驍皺眉輕嘆。
“你也不要這麼說,這些婦人的本性就是如此,不過成親後才暴露的也就是她了。”
秦霜箬也無奈的拍拍蕭凌驍的肩膀,以示安慰。
“其實我受點委屈倒沒事,女人嘛,就是小心眼,只是我沒想到,為了對付我,她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不顧忌了。”
“她以前,對丞安很好的。”
蕭凌驍皺眉,“丞安自小便患有哮症,每次犯病,她都是貼身照顧,忙上忙下,整宿整宿的不合眼,就為了丞安能夠好受些。”
“做孃的,理應如此。”
秦霜箬渾不在意,隨即,她似是想起什麼。
“丞安的哮症還嚴重嗎?”
“不知道,我多年未歸家。”
蕭凌驍搖頭,“不過我去戰場前,丞安已經好許多了,想來現在也快大好了。”
“若是調養得當,當然可以大好。”
秦霜箬若有所思,“只是,若丞安又受了什麼刺激,舊病復發,就不好了。”
“你的意思是?”
蕭凌驍猛然站起身。
“你別誤會。”
秦霜箬慌忙擺手,“我只是覺得,虎毒不食子,況且,我也是將丞安看作自己的孩子的,只是讓丞安這段時間待在自己的院子裡而已。”
“而且,我也是為了我們以後,若是真讓蘇清漪進宮告狀,聖上怪罪,我們以後……”
蕭凌驍點頭,“我知你是為了我們,你不必解釋,我信你。”
他想起蘇清漪今日看他的眼神冰冷刺骨,心裡莫名的不舒服起來。
若是蘇清漪講些道理,大度些,他也不想這麼做的。
子時,臨安侯府上下亂成一團,蕭丞安不知怎的,原本一年未發作的哮症又嚴重起來。
蓮清閣,蘇清漪聽著動靜,隨便披了一件外衫就起身了。
出門,便發現自己的院子被人圍了個嚴嚴實實。
蕭凌驍從人群中踱步而來。
“你這是打算做什麼?”
蘇清漪冷了臉。
“丞安的哮症又復發了。”
蕭凌驍直立著,與蘇清漪面對面站著。
“丞安舊疾復發,你作為父親不去看丞安,反而派人來圍了我的院子?”
蘇清漪氣急反笑。
“今日,丞安受了驚嚇,所以才舊疾復發。”
蕭凌驍不理蘇清漪的諷刺,繼續說:“他是去了你的院子以後,才大哭一場,然後渾渾噩噩的病了。”
“若不是你刺激的他,他不會如此。”
“就算他病了,也是他心中有鬼,被他自己嚇病了。”
蘇清漪面色不變,蕭丞安會被什麼嚇著,在場人中,只有她和蕭凌驍心知肚明。
“不管如何,他始終是你兒子,可你卻害他舊疾復發,我派人圍了你的院子,就是為了讓你莫要去刺激他,免得他病的更加嚴重。”
蕭凌驍一揮衣袖,“總之,在丞安病好之前,你莫要出院子。”
“除非,你能解他的心病。”
蘇清漪嘲諷,“這心病不只是丞安有吧,怎麼就丞安病了,你和秦將軍卻還好好的呢?”
不過就是要用蕭丞安威脅她,讓她不敢去宮中告御狀。
“不管你如何說,丞安就是因你而病,你就好好在自己的院裡閉門思過吧!”
蕭凌驍冷哼一聲,轉頭離開。
雙拳難敵四手,就算蘇清漪武藝高強,也架不住這麼多人看守。
蘇清漪冷著臉,回了臥房。
“紅鸞,去看看,世子是否真的病了。”
“是!”
紅鸞領命而去。
普陀寺,上等禪房中,一白髮老婦身著素衣,手持白玉菩提手串,閉眼打坐,手中敲著木魚。
“老太君。”
一老媽媽幾步上前,在她耳邊悄聲說了什麼。
“阿彌陀佛,真是作孽啊。”
老太君,便是蕭凌驍的祖母,閉上眼,輕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