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蘇清漪翻看著情報網手底下的人員名單,阿彪在一旁低垂著頭。
“七十七號竟然成了江南司製造局的織造使,還有八號,降龍鏢局的總鏢頭。”
她眼裡閃過欣慰,隨即,蘇清漪抬頭望向阿彪。
“阿彪,那這麼些年,你呢?”
名叫阿彪的女子,一雙貓眼頓時睜大,眼裡閃過無措,深棕色的皮膚猛然染上一抹紅。
“我,我找了點活計做著。”
“什麼活計?”
蘇清漪來了興趣,將名單放在一旁,專心看著面前頭越來越低的阿彪。
“就是一些,體力活。”
“抗運貨物?”
蘇清漪歪頭。
碼頭常有需要搬運的貨物,因而常會找些工人幫忙搬運貨物,仔細想想,阿彪不善言辭,卻武功高強,力氣奇大,搬運貨物的確很適合她。
“嗯!”
阿彪思索片刻,用力點頭。
屍體應該也算是貨物吧。
“對了,除了我剛剛說的,我想讓你調查一下當年我蘇家得罪了皇室中的哪個人,我還需要你幫我調查一下秦霜箬手底下有些什麼生意。”
蘇清漪正色,將話題拉回,她本來沒想過要調查秦霜箬。
只是今日親耳聽秦霜箬說自己的錢可以砸死鸛雀樓掌櫃,後又讓下人去她手底下的鋪子拿錢。
蘇清漪覺得甚是蹊蹺,畢竟,秦家不看重女兒是出了名的,要不是秦霜箬立了軍功回來,想必現在秦霜箬面臨的會是被秦家嫁得遠遠的命運。
那麼,秦霜箬名下的鋪子,就極有可能是秦霜箬自己開的,那就有意思了。
秦霜箬名下的鋪子應該不止一家。
且在京城開一間鋪子並不簡單,其中租賃店面就要花費不少。
若秦霜箬節衣縮食開了一家鋪子,蘇清漪能相信。
但,一連好幾家店鋪?
蘇清漪眼裡閃過一絲興味。
秦霜箬的性子可不像是沉得住氣的,她若是能憑自己的本事一連開好幾個店鋪,早就讓京城人盡皆知了。
而且,今天秦霜箬能拿她的手鐲抵飯錢,指不定會拿她其他東西換錢開店鋪。
蘇清漪眸光微冷,今日她從老夫人那裡拿回了她的那些擺件陳設,但是碧桐仔細核對過後,發現除了蕭嫣然拿走的那些東西,還少了很多首飾頭面。
“我調查過了。”
阿彪的話將蘇清漪的思緒拉回,她面帶詫異。
“你調查過了?”
“嗯。”
阿彪乖巧點頭,“我不喜歡她,她弄髒了你的東西。”
“她弄髒了什麼?”
“男人。”
蘇清漪噎住,“你先說說你調查的吧。”
“秦霜箬手底下有一間賭坊和一間青樓還有一間成衣鋪,不過那間成衣鋪的衣服只有她手底下的青樓女子願意穿。”
蘇清漪正打算倒茶的手一頓。
“你調查清楚了?”
她嚴肅起來。
“嗯,不會錯的。”
阿彪認真點頭。
蘇清漪百思不得其解。
秦霜箬就算再沒腦子,也不應該自己親自開賭坊與青樓啊。
賭坊與青樓魚龍混雜,達官貴人和江湖英雄很多積聚於此,因而,情報自然也有許多。
這樣的場地,想要開下去,背後的後臺必須要足夠硬。
除非……
秦霜箬背後有人支持。
蘇清漪眼眸微眯,想起今日秦霜箬的下人說起,蕭凌驍將鋪子裡的錢都拿走,說是有大用,當時,她還以為是蕭凌驍想要還她的兩萬兩。
現在想來,怕是要另有他用。
不過,若是今日秦霜箬的賭坊和青樓都沒什麼錢可以拿,那她倒是可以趁著這個間隙,佈置些東西。
蘇清漪眼裡嘲諷一閃而過,“你剛剛說秦霜箬成衣鋪裡的衣服只有青樓女子願意穿,那是什麼樣的衣服?”
“屬下將她成衣鋪裡的衣服畫下來了。”
阿彪遞過幾張紙,又補充一句,“最近秦霜箬又準備開一家胭脂水粉鋪,店面已經盤下來了,正在裝潢,屬下拿了一份店裡的圖紙。”
蘇清漪看著成衣的畫像沉默了。
如此大膽的款式,難怪沒有人願意穿。
她一張張翻看,內心越發驚駭。
“這些,是肚兜嗎?”
蘇清漪終於沒忍住發問。
“不,鋪子裡的夥計說,是可以外穿的,不過也說了,如果不好意思,也可以專門穿給心愛之人看。”
蘇清漪沉默了,她不明白,為什麼秦霜箬嘴上說著不願與平常女子一般,可她成衣鋪的每件衣服,都明晃晃的寫著以色侍人的四個大字。
她翻看最後一頁,是胭脂水粉鋪的裝潢圖紙。
蘇清漪眼前一亮,“這裝潢倒是別緻,很精巧雅緻,很多細節也能考慮到位,秦霜箬倒是比我想象中的細心許多。”
只是,現京城水粉胭脂鋪已經飽和,許多貴婦小姐們都喜歡去固定的鋪子,秦霜箬若是將客人瞄準平民百姓,將價格調低還有幾分賺頭。
但若是要將目光定在貴婦小姐們上……
蘇清漪輕笑,她手底下有一間胭脂水粉鋪,貴婦小姐倒是挺愛去的,秦霜箬應該也知道,這鋪子是她的。
“查下秦霜箬的賭坊和青樓背後是否另有其人,還有,盯好那間胭脂水粉 鋪子,若是開業了,幫我買幾份。”
“還有,錢老闆的那個錢莊的宣傳單子,在侯府多放幾份,別被人發現了。”
“是!”
蘇清漪打了個呵欠,揮手讓阿彪下去了。
她已經不再管侯府的一切事宜以及蕭丞安的課業,因而,她晚上可以早睡會兒,思及此,蘇清漪不由得有些愉悅。
她已經許多年沒有踏實的好好睡一覺了。
“蘇清漪!”
院落外,蕭凌驍憤怒的喊聲讓蘇清漪腳步一頓,她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鬱氣。
這邊,蕭凌驍已經大步踏入蓮清閣。
“鸛雀樓的掌櫃獅子大開口,要二十萬兩白銀,是不是你指使的?”
他面色陰沉,一把拽住蘇清漪的手腕。
蘇清漪冷聲。
“放開。”
“你竟敢這麼對我說話?”
蕭凌驍攥著的力道越來越大,蘇清漪冷笑一聲,手腕一翻,將蕭凌驍的手反剪,抬腳用力一踹。
當即,蕭凌驍的臉用力砸向地面,撞得他眼冒金星,整個腦袋都昏沉起來。
“你算什麼東西,也敢這般對我?”
蘇清漪睨著蕭凌驍,“我母親的家傳手鐲是我親手交予鸛雀樓掌櫃的嗎?既不是,你跑來與我大喊大叫什麼?”
“我只有一句話,若見不到我母親的家傳手鐲,我明日便上朝問問聖上,御賜之物被盜,該當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