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江素雨捂著被打疼的臉,耳朵嗡嗡。
女人尖酸刻薄的聲音傳來:
“老爺,養女不孝如養豬,你看素羽她,還沒出閣就和男人有染。
名聲傳出去,以後我們江家的姑娘還怎麼說親?”
“逆女!”
江家家主江修遠吹鬍子瞪眼,又是一腳將江素雨踢出去老遠。
“啊!”
江素雨捂著肚子,疼得冷汗直流。
這會兒徹底清醒了!
某個不知名的時空,赤霄國,邊陲小鎮,繁城,三大商賈之一“江家”。
她穿了!
原身也叫江素羽,只不過,自己是“小雨”的“雨”,原主是“羽毛”的“羽”。
可憐原主堂堂嫡女,母親離世,繼母上位,霸佔了母親的嫁妝不說。
還苛待她和不足五歲的弟弟江懷峰。
明日便是原主與楚家大少爺的大婚,昨夜卻遭人暗算打暈送入勾欄。
模糊記得,破她身子的,是一個身材健碩,頭戴玉冠,穿著華麗的男子。
江素雨握緊從男人身上扯下來的玉扣。
突然,一陣頭疼,關於男人的一切記憶瞬間消失,只剩滿心的屈辱和不甘。
江素雨揪住心口的衣襟發誓:
“放心,欺負你的,我一個都不會放過。總有一日,會讓他們血債血償。”
心口堵著的鬱結消失,江素雨吐出一口濁氣,艱難地站了起來。
一名小廝連滾帶爬奔進花廳,哆嗦手指著外面:
“老……老爺,楚家主來了。”
江素雨的腦海裡立即浮現:
原主追著楚少爺,軟軟糯糯嬌羞地喊:
“寒景哥哥。”
江素雨柳眉微蹙,胸口悶悶的,強壓住這具身體想撲進楚寒景懷裡的衝動。
江修遠頭頂一陣驚雷,忙攜家眷快步迎了出去。
楚家、顧家和江家,並稱繁城三雄。
一個月前,楚寒景升為昭王麾下的從六品督護。
楚家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剎那間拉開了與顧家和江家的距離。
江修遠不得不敬著楚家主三分。
更是對江寒景這個未來女婿生出幾分敬重:
“哎呀,親家,怎的不讓下人通報,我好親自前往府門迎接。”
不等江修遠走出花廳,楚家主自顧自走到上座掀袍坐下,先發制人道:
“江修遠,你我兩家訂的娃娃親就此作罷,這是定親信物和訂婚書。”
楚寒景失望之色溢於言表,惱怒地將腰間玉珏甩在江素羽臉上:
“還你,從今以後,本將軍與你,一刀兩斷。”
“吧嗒”一聲,玉珏四分五裂。
眼淚不爭氣地從江素雨面頰滑落。
這不是她的淚,而是原主無法釋懷的執念。
江修遠的心臟顫了顫,一時不知該如何平息楚寒景的怒火。
他的繼室劉豔娘忙笑著討好:
“楚家乃仁義之家,婚期在即,如此悔婚恐遭人恥笑。
妾也知道,此事是我江家不佔理。
但是,楚家主可否看在兩家清譽,以及多年合作的份兒上,換我們家漣漪嫁給楚大少爺。
既能保住楚江兩家的秦晉之好,又不會玷汙楚少爺,您看如何?”
楚寒景為官想往上升,就需要大量銀錢打點。
江家是楚家摟錢的耙子,輕易割捨必定傷筋動骨。
江素羽沒了清白,不配做楚家大少夫人。
江漣漪雖是繼室所出,到底佔了個嫡女的名頭。
楚家主抬頭看向兒子:
“寒景,你怎麼看?”
楚寒景抬眼看向一旁立著的楚漣漪,溫婉動人,模樣嬌俏。
雖比江素羽少了幾分姿色,倒也還算一個可人兒,抱拳拱手道:
“孩兒全憑父親做主。”
江漣漪嬌羞低頭,心底樂翻:
她一個月前重生,總算把江素羽給毀了。
上一世,江素羽嫁給楚寒景,成為人人豔羨的一品虎威大將軍夫人。
而楚寒景自始至終,只有江素羽一個妻子。
江漣漪卻嫁進顧家,眼睜睜看著顧孝川納了一個又一個姨娘,看著顧家衰敗。
顧家比不上楚家,但也不缺銀錢,就算衰敗也是七八年以後。
這輩子,江漣漪不願踏進顧家的虎狼窩,嫁給楚寒景是她的第一步。
但江素羽也別想進顧家,做幾年錦衣玉食的顧少夫人。
換親,門兒都沒有。
江素羽就該被送到最貧瘠的地方讓人糟踐。
楚家主直指江素雨:
“讓江漣漪替嫁沒問題,不過江素羽敢給我兒戴綠帽,我要她死。”
江素雨心底咯噔一聲,她好不容易重活一世,可不想再死一次。
無數自救的方法閃過腦海,誰知,江漣漪搶在她前面開口:
“楚家主,姐姐也是一時糊塗,才做出此等傷風敗俗之事。
看在她有娘生沒娘教的份兒上,就原諒她這回。
我聽說山裡有一戶人家特別窮,家中的三個兒子都超過適婚年齡,卻沒娶到媳婦。
不如,就讓姐姐嫁進山裡給那戶人家當共妻,不在楚家主眼皮下晃悠,您眼不見為淨,如何?”
江素雨眼睫微垂,掩去眸底一閃而逝的寒芒。
江修遠眼皮一閃點頭:
“我和素羽她娘夫妻一場,留她一命,也算對前妻有個交代。
我這就寫一份斷親書送到衙門蓋印,從此斷了與這逆女的關係。”
楚寒景的骨骼捏得咔咔作響:
“如此蕩婦,死也太便宜她了,就依岳父所言。”
江素雨初來乍到,勢單力孤,反對不僅無用,很有可能換來一頓鞭笞。
窗外樹梢上,兩隻喜鵲嘰嘰喳喳。
公喜鵲說:“楚寒景對他的師妹一往情深,嫁給他就等著守活寡吧!”
母喜鵲搖頭:“恐怕不僅守寡那麼簡單,楚家齷齪事太多,鬧心。”
江素雨睜大眼睛看向窗外,心臟狂跳幾下。
她竟能聽懂喜鵲說話?
震驚之際,屋裡幾人你一言我一語,決定了江素雨的命運。
當即把江素雨塞進馬車送進山裡,扔給董家。
江修遠將縣衙蓋印的斷親書甩在江素羽臉上:
“從此,江家和你橋歸橋路歸路,權當我沒有生過你這個女兒。”
江素羽接住斷親書,目送馬車走遠,心口又是一陣抽痛。
江素雨揪住胸口衣襟低喃:
“其實你早該對這個父親死心,昨夜之事一環扣一環。”
“你剛破了身就被抓回家,說話的機會都沒有,楚家主和楚寒景就來了,那時天剛破曉。”
“但凡你父親對你上點心,隨意推敲就能發現,時間太過緊湊。”
“沒有人安排好一切,楚家人難道能未卜先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