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來！這招姜月惜用了多少次還不嫌膩。
姜以序偏頭，對上姜月惜故作委屈的臉，眼神里透出幾分譏諷，她腦袋是被驢踢了？最近連姜建國都避著她，她還敢在她面前蹦躂！
沒忍半分脾氣，姜以序聲音平和卻帶著冷：“我說是，你會滾嗎？”
姜月惜眼睛驀然瞪大，像是不敢相信姜以序會當著吳秀蘭和姜以青的面這樣對她說話，愣了一秒，她捂著臉小聲哭起來，聲音不大不小，恰好被車裡人聽見。
哪裡捨得姜月惜哭，吳秀蘭扭過頭滿眼失望地斥責：“序序，你怎麼能這樣說話，都把月惜惹哭了，快給她道歉！”
“我憑什麼道歉，我為什麼不能這樣說話，她渾身的廉價香水味嗆到我，還自己找罵的湊上來，我沒打她一巴掌算我收斂。”
姜以序厲聲駁斥，清脆帶著厭惡的聲音在狹窄的車內響起，她對上吳秀蘭滿是責怪的眼神，眼睛裡透出的寒意比外面厚厚的大雪還叫人心涼。
“你！”吳秀蘭被這話堵的半晌沒說出話，一張臉漲得通紅，看著姜以序嘴角竟然掛著一絲譏諷笑意，吳秀蘭感覺自己做母親的權威被挑釁。
她今天還非得讓姜以序道歉，她冷著臉逼迫：“我是你媽，你到底給不給月惜道歉！”
姜以序嗤笑一聲，淡淡開口：“我不可能道歉。”
“媽，你別生氣，都是我不好，讓序序不高興，算了吧，沒關係的，還是去給序序買衣服要緊。”
姜月惜擦著眼淚，一副委屈求全的模樣。
兩相對比，吳秀蘭只覺得姜月惜貼心，對上姜以序油鹽不進的眼眸時，頓時怒火又湧上來，戳著姜以序肺管子。
“你就不知道學學月惜的懂事，你一回來家裡因為你鬧了多少矛盾，我在教你怎麼做人，你怎麼一點話都不聽！早知道你這麼不聽話，當初我就該聽你爸的話把你再丟出去！死了好，別作踐家裡人。”
姜以序淡漠的眼眸有過一絲皸裂，渾身的倔強被人擊破到稀巴爛，像花了大價錢宣傳的高級玫瑰被人戳穿其實是路邊的野花。
身側嘲諷的視線似乎在說，得意高傲什麼，不過也是一個被拋棄又被撿回來的可憐蟲。
吳秀蘭生了她，姜建國嫌棄她是個女孩丟了她，她爺爺心疼把她撿回來，吳秀蘭現在竟然說應該把她再丟出去。
吳秀蘭分明知道她最難過的就是這件事，現在竟然拿這件事捅她心窩子，果然只有最親的才知道話怎麼說才能讓人最痛。
姜以序心裡莫名悲涼，她的手指死死捏著破襖子，力度大到指甲蓋快要翻起，她才能忍下心中翻湧的不甘和委屈。
她挺直脊背，淡定冷靜闡釋事實。
“你不是在教我，你是在委屈我。”
她以為自己表現的已經夠冷靜，可微紅的眼眶，說話聲音中淡淡的顫音，都表明她不如表面那麼冷靜。
但沒人在意。
車子驟然停下，意識到不能隨便停車，姜以青又踩油門開，通過後視鏡對上姜月晚微紅又倔強的眼睛時，心口驀然一痛。
她有什麼好委屈的！分明是她欺負月惜，現在還敢和媽頂嘴，活該被媽戳肺管子。
忍下心裡莫名的心疼，姜以青面色陰鬱，聲音帶著濃濃怒意：“委屈你也是你活該，媽說的話，你就該聽。姜以序，別忘了我警告過你什麼！”
看姜以序滿臉不在意，姜以青冷聲威脅：“你別逼我把你趕下去！”
威脅她？一個兩個真當以為她好欺負！
姜以序眼底帶寒：“有本事你就把我趕下去，我倒要看看你回家怎麼和爸交代。”
姜以青脾氣一上來，車子猛然一停，滿臉嘲諷的看向姜以序，只見她沒有絲毫留戀，打開車門走下去。
她竟然真的敢下車！
這一齣把三人都整懵了。
姜月惜小聲說道：“序序不買襖子了嗎？”
這話讓吳秀蘭回過神，眼裡瞬間佈滿焦急，老薑今天可是讓她帶姜以序買襖子，買不到回去他肯定會不高興。
不就是說了她幾句，怎麼還真下車，序序真是不懂事，說她沒半點說錯，吳秀蘭眼裡滿是責怪。
“以青你下去把她帶上來。”
“我？不去，愛買不買。”
姜以青果斷拒絕，姜以序這個脾氣早該治治了！
“聽話。”吳秀蘭的聲音帶著嚴厲。
姜以青沒辦法，只能下車，一抬眼就看到姜以序的身影，太明顯，周圍人再不濟襖子都是完整的，就她東邊一個洞西邊一個口，像是逃荒回來。
他感到丟人，想上車，可看到吳秀蘭的眼神，又只能硬著頭皮上前。
“姜以序，你給我停下！”
聞言，姜以序腳步一頓，走了一段路，被冷風吹醒大腦，心裡的酸澀難受全都被她壓下，她沒停，等姜以青低聲下氣來求她。
“我讓你停下，你聽見沒！”
姜以青大跨兩步一把扯住姜以序的手臂，迫使她停下來。
“不是把我趕下去，怎麼又巴巴來找我？”
姜以序滿眼輕蔑，眼神里都是對姜以青的不屑。
姜以青瞬間感覺到被羞辱，臉色漲紅：“上車！”
“不上。”
姜以序抽開手，想把她趕下去就趕，想讓她上車她就必須上，還真以為她是個軟柿子，是個人都能捏！
她下巴輕抬，渾身的姿態高傲的不像話。
知道這是有意為難他，姜以青忍下脾氣：“你要怎麼樣才上車？”
“我要你給我道歉！”
“不可能！”姜以青下意識反駁。
像是猜到他的答案，姜以序扭頭：“那就不用談，我回家。”
“我憑什麼給你道歉！”
姜以序滿心的怒火此刻像點燃的鞭炮一下子炸開。
“憑你不配當哥，眼瞎心盲，蠻不講理！”
憑你把對我的那份好全給姜月惜還回頭說我小氣，憑你為了姜月惜不顧兄妹情把我逼下鄉。
樁樁件件，哪一點不值得道歉！
姜以序將後面的話嚥下去，眼淚幾經奪眶又被她硬生生憋回來，她渾身顫抖，像是被氣的，其實是委屈的。
她恨姜以青過去全心全意不顧一切的對她好，她寧願姜以青從不曾對她好過，也不願，姜以青把對她的那份好全部給姜月惜。
她想不怨，可她沒法不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