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陽看她額頭沁出的汗水,把撿到的筆記本遞給她。
順便遞上一條手帕:
“今天多虧了你,手帕我沒用過,你擦擦汗吧。”
趁著許向晚在擦汗的時候:
“你是在甜味食品廠工作呢?”
剛才她看女孩子拿的筆記本跟他男人的一模一樣。
“對。”
“真的特別感謝你,你下次有什麼事情需要幫忙的儘管來找我,能幫忙的我一定幫忙。”
街上人越來越多,看熱鬧的人也多。
黃陽把自己的聯繫方式遞給她:
“給我留個聯繫方式吧,我到時候也知道去哪謝謝你。”
許向晚擺擺手:
“沒事,就順手的事情。”
不過最後沒拗得過女人,還是撕掉一張紙,匆匆寫下自己的地址,趕去上班了。
她不知道的是,姜柔在她走後,也匆匆地趕來了。
姜柔繞著街道走了一圈。
她記得就是這裡啊,上輩子報紙刊登的地方就是這裡。
那件事算得上是1974年的滅門慘案了,她記得清清楚楚,從那以後,接下來幾個月有孩子的家庭都人心惶惶,到哪都看好孩子。
她記得廠長夫人帶著孩子去看望在醫院的婆婆。
結果半路上被人搶了錢不算,孩子也被劫走了。
廠長媽聽說這件事,內心自責不已,沒多久就去世了。
廠長夫人悲傷過度,竟然一病不起,沒多久也跟著去了。
廠長接連失去親人,沒過多久自殺了。
她想著今天早晨來挽救這個悲劇,順便刷一波存在感,打入廠長的社交圈。
沒想到看見的是廠長夫人抱著孩子,旁邊還跟著一群人拴著一老一少朝遠處走去。
時不時還聽周圍有人議論:
“這該死的人販子,幸好遇上一個好心姑娘。”
“就是,那姑娘也不知道結婚沒有,我侄子還單身呢。”
“去你的,人家姑娘那麼好看,能看上你侄子?”
“你管我?”
…….
差點沒把姜柔給氣死,這是被誰給捷足先登了呢?
這樣重要的人脈居然少了一條。
許向晚到食品廠的時候,邁進辦公室的瞬間,鈴聲響起了。
黃雲今天看見她就想起昨天打賭打輸了,對她更是沒有一個好臉子:
“哎喲,今天有些人踩點到啊。”
許向晚將自己手裡的筆記本放下,踱步到黃雲面前,盯著她看,順便扇了扇自己的鼻翼。
盯得黃雲整個人都有些發毛:
“你…….你看什麼?”
“我看誰家的鹹魚跑出來了,又臭又閒的。”
大家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第一次見許向晚說話這麼損的。
誰知道許向晚還不放過黃雲,接著說道:
“再說了,你又不是我領導,也不是我長輩,我也沒遲到,你有什麼資格教育我呢?”
剛才笑出聲來的同事,現在憋住了,這都直接吵起來,場面一時安靜下來。
黃雲整張臉憋的通紅,又有些氣憤,找不到反駁的話來。
許向晚還不放過她:
“平常上班的時候打毛衣,我說過你嗎?誰比誰高貴,惹急眼了,我去主任那邊說說,按照你的道理,是不是應該扣你的工資?”
辦公室確實許向晚最清閒,但是其他幾個也沒好到哪裡去。
怎麼半斤笑八兩了,真是氣不過了。
提起來扣工資,黃雲更害怕了:
“別…..是我誤會你了。”
馬投軍手裡把玩著賭贏的捲菸盒,特別英雄地站出來替黃雲說了句話:
“沒遲到也是混日子的,一個板報都多久沒出好了。”
許向晚皺了皺眉,原主這活可以說是沒什麼技術含量,但是也是份苦差事,板報寫錯一個字,擦起來就髒髒的。
這就要求寫板報的人要打起十足的精神。
寫好沒人誇,寫差了被領導看見還會捱罵。
真算得上沒什麼前途。
大家都不喜歡這個活,才會給不受寵又沒什麼上進心的許向晚。
所以,許向晚聽見他們說話就無語了,直接站到馬投軍面前說道:
“混什麼日子?”
馬投軍嘴巴一張一合:
“什……什麼?”
他沒想到許向晚竟然可以到他跟前問出這話來。
這一問,把他給難住了。
許向晚又一字一句地說了遍:
“你說我~混~什麼~日~子~”
辦公室的人都安靜下來,從前他們陰陽怪氣兩句,許向晚也許因為心虛,或者臉皮薄,反正愣是沒頂過嘴,今天居然頂嘴了。
如此反常,他們還是第一次見。
馬投軍被問住,不知道該反駁什麼,因為自己也不是時時刻刻在工作,偶爾吹個水,當然比起許向晚還是負責多了。
沉悶的氣氛下,黃雲越想越來氣。
她自己不好好幹活,還想堵住大家的嘴?
沒那麼好的事情。
尤其她跟別人打賭還輸掉了一盒捲菸,把麻花辮往身前一丟,瞪著大眼說道:
“喂,我因為你可是丟了一盒捲菸,你就不能好好幹嗎?”
許向晚美目一瞥:
“嘖,打賭又不是我讓你打的,要不然我讓你贏了,就給我一張大團結,那我就可以考慮一下。”
黃雲咬咬牙:
“我……憑什麼?”
這句話說出來就十分沒底氣,她又給自己加了氣勢:
“打就打,誰怕你。”
“不過你必須要得到主任級別上的表揚才可以。”
許向晚這個徒有外表的女人,之前就只會抄報紙。
讓她得到表揚,那比登天還難。
“當然。”
看許向晚答應地這麼痛快,黃雲總感覺著了她的道,難不成她真有那個把握:
“我要是贏了,你也要給我一張大團結。”
打賭打賭,就得有來有往。
看許向晚又答應了,黃雲瞪大了雙眼,只覺得她這個人跟以前完全不一樣了。
許向晚看了眼時間,今天是週二,一週一次的廠領導會議就是今天,面對銷量下降,今天一定會探討一下。
廠辦裡的人都是消息比較靈敏的。
看許向晚是個硬茬子,沒一會就開始討論起蜜三刀的事情了。
劉梅:“說起來蜜三刀,你們聽說沒?北關食品廠生產的蜜三刀都要把我們產品給壓下去了。”
“那不可能吧,我們廠的明星產品能被壓下去?”
這話確實沒誇張,無論是中秋節,還是過年的時候,大家都以拿一包甜味食品廠的蜜三刀為榮。
簡直成了他們廠的名片,突然被人追上,不但是銷量問題,更是信念崩塌了。
“那完了完了, 我們廠要是被他們廠打敗了可咋辦?”
…….
許向晚聽著他們的唸叨,自然明白如今這事已經愈發嚴重了。
她拿起自己做好的蜜三刀就往廠區那邊走。
正巧碰上秦師傅跟主任行色匆匆地往辦公室那邊去。
許向晚忙跟上:
“秦師傅,之前的事情是我的錯,對不起,這是我準備自己做的蜜三刀,一點心意。”
秦壽生冷哼一聲:
“我才不是那種會收禮的,你是不是想前腳讓我收禮,後腳就去舉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