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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當秦壽生吃到這一口蜜三刀,就知道自己輸了,這味道確實比現在的版本做的要好吃很多。

可是自己早晨剛罵過許向晚,他覺得臉上有些燥熱:

“讓我去?”

林廠長敲著手裡的鋼筆:

“對,你管配方這邊,不讓你去,讓我去?”

秦師傅尷尬道:

“不不不,那還是我去吧。”

讓廠長去,他是命都不想要了嗎?

秦師傅已經汗流浹背了,還能收回早晨的那些話嗎?

跟一個小姑娘道歉,他實在做不來。

許向晚回到辦公室以後便打消了對秦壽生的採訪。

她可以為原主做錯的事情道歉,但顯然對方的態度超過她願意付出的範圍。

此路不通,那就換條路好了,總不會把自己憋死。

還好她機智,還給自己留了不少蜜三刀。

往嘴裡放上一顆,再配上一杯茶,便開始了今天的工作。

去年的秦壽生不行,那就接著翻閱以前“勞模獎”跟“卓越獎”報道,一口氣看了近六年的報道。

其中有一篇引起了她的注意。

講了一個麵包生產線的女工杜小紅,在廠子里加班加點之後,路過另一個廠房的時候,發現那裡竟然著火了。

匆忙之下,她保護了廠裡的重大的財物,但是也因此丟了性命。

為了表彰她這個行為,廠裡讓她的女兒葉月月代替了她的崗位。

而許向晚也瞭解到這個女工的丈夫早點也因病去世,一時間,只留下一兒一女相依為命。

許向晚拿起自己做的一盒蜜三刀就去找葉月月了 。

馬投軍看見她又跑了出去,在座位上小聲嘟囔著:

“就知道她又去偷懶了,偷懶還不讓人說。”

黃雲卻覺得許向晚一定是去偷偷用功了,為了自己那張大團結也會好好幹事的。

自己打這個賭真是損己利人!

葉月月聽聞許向晚的來意,淚水竟然“刷”地一下流下來了了。

這搞得許向晚心慌慌的:

“妹妹,你別哭啊,你這一哭好像我欺負你一樣。”

沒想法,許向晚吃軟不吃硬。

葉月月忙擦了一下臉上的淚,生怕惹的許向晚不開心。

她已經好幾年沒聽見別人用這樣滿懷敬意的語氣,說起過自己的母親了。

當初母親剛出事那陣子,周圍鄰居,廠子裡的人都覺得她跟弟弟相依為命很是可憐。

稱他們是英雄的兒女。

可當自己身上落了份工作以後。

有些人看她的眼光就變了。

好像她得了天大的便宜一樣。

天知道,她多想把這份工作還回去,只要母親回來。

還好更多人還是覺得這是她應得的。

只是隨著時間流逝,越來越少人記得她母親。

再跟別人提起,似乎也有祥林嫂的感覺。

如今許向晚再提起的時候,她才會如此激動。

等葉月月緩了心神,她們兩個又聊了許多,許向晚根據她的描述,畫了一張素描。

葉月月看見記憶中的母親,再次落了淚。

不過,她心裡終究舒服很多,之前困擾自己的問題也得到了回答。

許向晚就說了一句話:

“嫉妒你的人何必放心上,這福氣給他們,他們要不要。”

如同撥雲見日。

這福氣他們自然是不要的,原本母親的工作就可以傳給自己的啊,丟了一條命,也僅僅是多得到了一個表彰而已。

大家都在追求家庭美滿幸福,卻覺得自己得到未來都會應該得到的東西,都是應該感恩戴德的,沒有這樣的道理。

自己拿到這份工作就是應該的。

許向晚這次沒有回辦公室,直接去辦公大樓前面的板報處開始畫畫。

板報位於辦公大樓前方的一處不起眼的角落裡,豎立著四大塊黑板,上面密密麻麻還寫著上次板報的內容。

太陽慢慢升起,金黃色的陽光撒滿了大地,卻依然捂不熱冰冷的空氣。

許向晚只覺得自己的手都要凍僵了,怪不得這是一份苦差事。

哈喇子流下來也能給你滴成冰溜子。

可在她手下一幅栩栩如生的畫,也被畫了出來。

上面是畫了杜小紅捨身為廠的一幕,漫天的火海里,女子毅然地衝了進去……

等許向晚畫完後,也到了下午下班時間。

她拍了拍手上,身上殘留的粉筆粉,收拾好東西,邊揉著手腕,邊回辦公室。

回到辦公室就被人馬投軍冷嘲熱諷地說道:

“真羨慕有些人啊,真是神龍見首不見尾,輕輕鬆鬆一天把錢賺了。”

許向晚手腕還痠疼著呢,一聽這話,火立馬上來了:

“不知道的還以為你給我發工資呢,眼睛長到我馬尾辮上了吧,還知道我去幹啥了。”

“你……反正你打賭肯定輸。”

黃雲樂得其成,她現在就盼著許向晚不好好工作呢,越想越覺得自己要賺一個大團結了。

現在看許向晚就像在看財神爺。

針對馬投軍這種提醒許向晚好好幹活的人,她是有意見的:

“馬乾事,人家有自己的事情,你管人家幹嘛,多餘說這話。”

“行行行,我多餘,快,下班了,走了。”

他們還在屋子裡吵吵鬧鬧的時候,外面黑板報已經圍滿了人,裡一層外一層。

廠裡沒什麼新鮮事情,有啥事,沒一會就傳滿整個工廠的。

“啊,這不是小紅姐嗎?畫的可真像。”

“你不認字啊,那畫的就是小紅。”

甚至還有人落下眼淚:

“我真想小紅了。”

“那上面寫的什麼啊?”

“誰讓你不認字,寫的小紅啊,這一眨眼她都走了好幾年了。”

廠辦下班的時候,也路過這邊。

黃雲這兩天就操心著黑板報的事情,路過的時候,自然關注了一下,看見圍了這麼多人。

心裡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不會真被許向晚給厲害到了吧。

她費勁地跟馬投軍擠到前面,看見畫的瞬間,就知道自己輸定了。

她敢肯定,這入廠五六年間,她都沒見有人把板報還能做成這樣子的。

手掏進兜裡,已經默默開始盤點自己小金庫了。

馬投軍:“這不能吧,有這手藝,她許向晚還天天藏著?她是戒過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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